就在顏慈思考的間隙,顏定天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她的心又開始緊張起來,她緩緩開口
“祖父,人不是......”
顏慈的話被突如其來的棍棒聲打斷,她睜大瞳孔望向那位老人,眼神中滿是震驚和惶恐。
緊隨而來的是骨頭“哢擦”裂開的聲音,巨大的疼痛感襲來,遍布全身,她應聲倒在地上。
顏慈疼得直咬牙,這樣的痛感與上次被蘭澤刺中腹部相比,簡直是疼了千萬倍。
顏定天穩穩坐在輪椅上,俯視著她,“我知你痛恨雪兒,可你不該拿楊媽媽撒氣。她是府裏的老人,兢兢業業服侍雪兒多年,你怎麼下得去手?”
膝蓋的疼痛感刺激著顏慈的大腦,眼淚不受控的從瞳孔中滑落。
顏定天對她痛苦的神情視若無睹,“隻要你承認人是你殺的,我便放過你。”
為什麼要逼她承認?
顏慈的手掌支撐著冷冰冰的地麵,她艱難的抬起頭。
凝視著顏定天的臉,從鬢角到頭頂長滿白發,打眼望去如同隨時會死去的老人。可那雙眼睛是那麼的炯炯有神,仿佛有著用不完的精氣神來對付她這個“不受寵”的孫女。
她喃喃道:“原來我所有的忍讓和努力......都是白費的。”
在有靈山上,從顏定天拿她換回顏雪的那一刻起,她就該知道,她在顏定天眼中就是一顆任由他擺動的棋子,除了利用以外,她是沒有任何價值的。
她曾恨過顏定天,在跌落天江躲躲藏藏的那段時間裏,她每一天都在怨恨顏定天。
可這樣濃厚的恨意終究是被時間衝散了,被顏定天那張曆經風沙,溝壑縱生的臉給衝散了。
她真是個沒用的人,狠不下心,放不下情,在這樣下去她遲早會把自己折磨得不人不樣。
所以,她不會在順從顏定天,她艱難的抬起頭注視著顏定天,堅定道:“我說過,人不是我殺的,我不會承認,就算你將我打死在這,我也不承認。”
顏定天看著那樣不屈不撓滿是倔強的眼神,竟愣了半會兒,但很快他又恢複從容的神情,“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留情麵了。”
他吩咐褚飛葉道:“把長公主請到靈堂,向她死去的姐姐磕頭請罪,靈堂方圓三尺內,不許任何人靠近。”
顏慈也不掙紮了,膝蓋的痛感讓她沒有力氣反抗。
她乖乖的任由褚飛葉將她扛在肩上,又不吭一聲的由褚飛葉扔在靈堂裏。
隻是在褚飛葉臨走前,她抓住他的手臂,撒氣似的咬了他一口,恨不得將他的肉咬碎了才好。
可沒想到的是褚飛葉也沒有任何動怒的跡象,隻是望了望那深深的牙印,用袖子擦去遍布手上的口水,隨後不發一言的走了。
顏慈坐在靈堂前的蒲團上,完全忘了顏定天說的磕頭謝罪一事。
天空忽然劈下一道藍色的閃電,轟隆隆作響,烏雲聚攏成一團,從雲層間依稀能望見灰藍的閃電,像惡龍的爪牙,殘酷無情的摧毀這本就快腐朽的人世。
不一會雨水伴著雷聲砸下,落在凹凸不平的石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