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過信件後並未及時打開,而是夾在書冊裏,神情慵懶的擺擺手,隻見那道黑影迅如閃電般抽身離開。

此時此刻,天邊烏雲遮日,明朗的天氣忽然變得陰沉起來,寒風卷起男子披散於肩的青絲,露出他那白皙修長的頸項。

雨淅淅瀝瀝的打下來,風聲雨聲吹得樹林一片沙沙作響。

正往山下趕的顏慈又一次淋了雨,好不容易看到前方有座涼亭,正想去那躲雨來著,不知從哪躥出來的人影,愣是將她攔在台階上。

顏雪也被攔住了,氣得雙頰鼓起,眼見此處除了自家人外也無旁的人,她也不需要故意端著架子,便直接大聲道:“涼亭設在這,就是為了給過路人遮風擋雨的,你們憑什麼不讓我進去?好沒道理!”

亭下男子順著聲音側眼望過去,瞥見朦朧雨色中站著一位苗條身影,美豔豔如盛放的花朵,可那雙圓溜溜的杏仁眼卻透出一股子嬌憨純潔。

更讓他感興趣的是那女子身後穿著灰衣的少女,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盤於發頂,隻用一根粗布繩綁著。麵容相較於黃衫女子而言,少了幾分驚豔世人的美貌,卻多了幾分琢磨不透的神秘感。

身上竟然穿著和尚的衣服,好不新鮮。

隻聽灰衣姑娘道:“就是,這可是佛門腳下,你們如此囂張欺淩弱小,就不怕佛祖動怒嗎?”

顏慈很少有如此生氣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下雨,她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麼不顧形象的開口罵人。

看著那兩個如同泰山般巍然不動的男人,顏慈更是氣上心頭,眼看著雨滴越下越大,顏慈心一橫上前一步倔強道:“讓我進去,雨停了我就離開。”

兩座大山依舊絲毫不動彈,隻是將兩條手臂攔在她前麵,讓她找不到縫隙鑽進去,就在她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的時候,隻聽一道潤如春風般的聲音傳來。

“蕭山,不得無禮”

攔在她前麵的手臂恭敬的退開,顏慈瞪了那人一眼後腳步急促的往涼亭的方向跑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熟悉的瞳眸,卻不知是在哪裏見過。

她的眼睛在望見那一月白身影的時候定住了,她隻覺得周遭一切都平靜下來,風雨飄飄的聲音、雨滴打在地上的聲音還有風穿林而過的聲音,統統不複存在。

她心中那抹浮躁不安的怒氣,也在看到白袍公子後,化作雲煙,頃刻消散。

在一片朦朧雨色中,有一翩翩公子,手執書卷,輕倚亭欄,側目遠眺。他眼中的潤潤山河,成了顏慈豆蔻年華裏最驚豔的風景。

多年之後,顏慈回想起這幅畫麵,她的心髒仍舊會因為畫麵中白袍公子的一個呼吸,而強烈的跳動著。

她此時此刻才透徹體會到,原來世上真的存在這樣一個人,清雋雅致,朗朗如日月入懷,岩岩若孤鬆獨立,美好得隻能遠遠觀望,仿佛多靠近一寸都是對他的褻瀆。

“姑娘?”

那清潤中夾雜著幾分儒雅的聲音傳入顏慈的耳中,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之舉後她輕咳幾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之情。

相比較她的窘迫和無所適從,顏雪的反應要顯得更為尋常自然。

仿佛眼前美的不可方休的男子隻是尋常人罷了。

隻見她落落大方的與男子攀談起來“我叫顏雪,不知該如何稱呼公子?”

男子合起書卷,將身子轉向顏雪“在下君堯年。”

顏慈覺得這時候還是不出聲為好,她拉著洛香坐在顏雪身後。見狀,顏雪立即介紹道:“這是我妹妹,叫顏慈,慈悲的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