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是初冬時節,就已經下起了大雪,自從何凝初記事起,十年之際,國都好像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

“今日初幾了?”

“回王妃,今日初四了。”

何凝初抬手伸向窗外,阿玦,下雪了。

丫鬟湘兒為何凝初披上大氅:“王妃,外麵冷,還是盡早關窗吧。”

何凝初抽回手,關上了窗戶。

湘兒伺候何凝初躺下之後就離開了。

“王爺離開已經數月有餘,這邊關戰事吃緊,王妃的身子也越來越差,不知道還能不能等王爺歸來了。”湘兒跟另一個丫鬟泠兒說道。

泠兒歎了口氣:“王妃好不容易享了清福日子,奈何陛下下令讓王爺去邊關駐守,隻是苦了王妃…”

泠兒不作聲了。

何凝初是安定侯府庶女,娘親因難產而死,所以便有克母一說。

一傳十,十傳百,何凝初從小就不受疼愛,不受待見,兄弟姐妹也欺辱她,身子也因此羸弱。

何凝初與龍晏玦初見那天,何凝初被推下雲湖,得龍晏玦相救,何凝初才幸免於難。

但自此病情就更嚴重了,龍晏玦對何凝初有意便請旨賜婚,另一方麵,也是看中何凝初庶女的身份。

但朝中卻對此婚事多加妄言,大抵是門不當戶不對,或攝政王有謀反之心,於是在兩人大婚後第十天,皇帝便將龍晏玦遣往邊關。

龍晏玦考慮到邊關窮苦,何凝初身子吃不消,便留她在城中,如今已去十個多月了。

今日何凝初總有不祥的預感,夢裏何凝初一身紅色嫁衣,追著龍晏玦,但是龍晏玦卻離她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何凝初猛地睜開雙眼,額頭上滿是汗水,她喘了幾口粗氣。

“怎麼了王妃?做噩夢了嗎?”湘兒端著熱水進屋,見何凝初臉色煞白,擔憂的問道。

何凝初搖了搖頭:“無事。”

湘兒用熱毛巾擦著何凝初額頭細汗。見何凝初臉色好看了一些,才放下了手。

泠兒端著藥進來,湘兒端起托盤上的藥碗:“王妃,該喝藥了。”

何凝初聞到那股刺鼻的味道就有些犯惡心,但還是忍著,接過湘兒手裏的藥碗,皺眉喝了下去。

“王妃早日養好身體,這樣才可以健健康康地迎接王爺回來。”

何凝初微笑著點了點頭。

“那奴婢先行退下了。”

“嗯,下去吧。”

何凝初看著湘兒和泠兒走後,便咳了起來。

良久之後,何凝初才停止咳嗽,何凝初拿下帕子,看著帕子上的血跡,她這具身體怎麼還能等到阿玦回來。

何凝初下地打開窗戶,看了看天空,大雪紛飛,陰沉沉的,仿佛壓在自己的心上一般,壓的她透不過氣。

何凝初深呼吸一口氣,關上窗戶,走向書桌旁坐下,拿起筆,在宣紙上寫著什麼東西。

寫完何凝初將宣紙抱在懷裏,回到了床上,閉上了眼睛。

不知為何窗戶又被微風吹開,鵝毛大雪,穿過窗戶的縫隙,落在何凝初的床簾上,懷裏的宣紙也微微打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