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溪流,水流很平靜,但上麵卻漂浮著一些肚子翻白的魚,這就意味著,麵前的溪流可一點都不平靜。
眾人看著浮在水上的魚,各自對視了一下。
俄而,林瓊枝率先開口問道,“大叔,你還好嗎?”
聽到有人問話,尤德才轉過頭來,他的雙眼眼神很空洞,毫無生機,“你們……是官府的人嗎?”
他開口了,聲音很沙啞,就像是一台破舊得要四分五裂的老風箱。
“大叔,我們不是官府的人,我們就是普通的路人,聽說這裏發生了瘟疫,我們好奇,就過來看看。”宴明熙應道。
尤德垂下了眼,低著頭不說話了。
林瓊枝半蹲下身子,看著他問道,“大叔,這裏發生什麼事了?你知道嗎?我們聽說,是這裏的河水有問題,這個村子裏的人喝了不幹淨的水染上瘟疫了,是這樣嗎?”
尤德繼續沉默,眾人就在旁邊站著,耐心等他開口,好半天,他才說話。
“河水沒問題,是……溪水和井水有問題。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眾人麵麵相覷,林瓊枝又問道,“大叔,你做了什麼?是哪裏的溪水有問題?可以告訴我們嗎?
因為這裏的大部分水都會彙入其他地方的河流裏,我們需要知道哪條水有問題,要去處理它。不然,到時候整個南薑國的子民恐怕都有危險了。”
尤德緩緩抬眼,在林瓊枝一行人之間看了一圈,繼而看向了麵前的溪流道,“我告訴你們,那你們……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我的心裏,其實也很不好受,我想有個人知道我的痛苦,這樣……我也能安穩去死了。”
“大叔,那你說吧,我們都聽著。”林瓊枝點點頭。
“大叔,你有什麼就說什麼,我們就一過路人,不管你是好是壞,我們都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宴明熙跟著說道。
尤德做了幾次深呼吸,接著向眾人說起了他的故事。
早些年,他外出謀生,賺了不少錢回來,給自己的家裏人置辦了不少好東西。
四周鄰裏瞧見了,都紛紛來找他家借錢,一開始他是會借錢出去的,因為都是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加上他時常都是出了村子之外的地方掙錢,他也希望能跟鄰居的關係好一些,這樣他也好托付鄰居替他照看他的家人一二。
可隨著後來借的人越來越多,他承受不住那些數目,就不再借了,畢竟他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平時也需要很多錢來用。
正是因為這一件事,不知誰開始造謠,說他是白眼狼,平時村裏人對他家多有幫助,但現在村子裏的人有難他卻坐視不理。
這些當然是遊談無根的,他村子裏的人並沒有人有什麼特殊困難,他也沒想過不幫大家。
可這謠言的最大特點就是號召力強,傳播速度快,質變速度也快。
這有的話,傳著傳著就變成了他掙了很多錢,已經在鎮上買了大房子,準備帶著家人搬走了,他就是背著村裏人在偷偷發財。
這些都是假的,他是掙了點錢,但還不至於能買房子,頂多也是讓他的家裏人一年裏能添多幾件新衣裳,吃多幾次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