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光景被燈燭映得影影綽綽，窗外飄起孔明燈，晃晃悠悠地靠近那輪圓月。
這裏很清靜，慕淵聽到腳步聲，已經站起來迎她。
說壞話被聽到，宋婉福心虛地回頭看了芸香和連巧一眼，她倆還有幾步樓梯沒走，看到靠近的人影，識趣地手挽手調頭去二樓。
宋婉福討好地端起笑臉，主動去摟慕淵的腰，“王爺怎麼來啦？”
“來巡視封地。”
慕淵捧著她被寒風吹得微涼的小臉打量，似乎比半年前還珠圓玉潤些，鼻尖回暖後透出微紅。
宋婉福仰著頭，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夏謙已經先他一步到了琉西，帶來的都是好消息。
宋婉福知道戰事已盡，慕淵在京中輔佐慕雲淩，不用再經受風吹日曬，也不用吃那難以下咽的幹饅頭了。
他看上去恢複了從前的精神，應該確實過得蠻不錯。
宋婉福放下心來，偏頭去蹭他粗糲不減的掌心，笑容調皮，“攝政王殿下，我可是把琉西治理得井井有條呢，你要怎麼獎勵我呀？”
“是你治理的？”慕淵也笑了，把她摟在懷裏，俯身靠近她，“你管好自己就不錯了。”
兩個人習慣抱的時候貼得緊，但今時不同往日，宋婉福敏銳地感受到被擠壓，急忙去推他靠過來的腰腹，“不行不行！你壓到我了！”
宋婉福孕後變化不大，冬衣又寬鬆，隻有裙子微微隆起，不細看完全與常人無異。
慕淵這才想起來她腹中孩子已經有六個月了，急忙退開，又小心翼翼地摸了兩下，好像是在以此確定孩子的安好。
他的動作頗有幾分拘謹僵硬，宋婉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
慕淵的手還放在她肚子上，突然感覺有東西力道不大卻十分迅速地踢在掌心。
宋婉福見他觸電般收回了手，像看妖怪一樣睜大眼睛盯著她的肚子，愈發笑得開朗。
慕淵也是第一次做父親，難以置信地指著她的肚子，“他會動？”
宋婉福止了笑，擦著笑出來的眼淚點頭道:“是呀，他從上個月開始就會動了！”
“還有這等奇事。”
慕淵小聲咕噥一句，替她解去鬥篷放到一邊。
宋婉福接受慕淵的侍候已是十分心安理得，沒了最外層厚重的束縛，悠然自得地踱步一圈，發現這裏隻有他們倆。
所謂留了最好的位置，應該是慕淵把整個三樓都包下來了吧？
倒也是他的作風。
宋婉福捂嘴偷笑一下，回去坐到他對麵。
慕淵給她倒了茶，宋婉福皺著眉頭推開，“我喝不下紅茶，王爺換綠茶吧。”
慕淵愣了一下，“你不是最喜歡紅茶嗎？”
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宋婉福喜歡紅茶，他本人喜歡綠茶才對。
今日他特地挑了最好的茶葉洗好等她，怎麼就突然換了口味？
宋婉福捂著鼻子，別說喝了，連味道都不想聞，眨著無辜的大眼睛道:“那我現在不喜歡了嘛。”
慕淵不解地倒了茶水，在櫃子裏翻出蒙頂石花重新洗杯具衝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