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琴清的溫聲細語在她耳畔輕輕道來。
“是……是我夢到了已故的母親？”宋婉福喃喃道，果然那股悲傷又複蒙上心頭。
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夢到母親了。
而且是那麼真實，真實得好像是母親還魂來看她了一樣。
吳太醫了然地點點頭。
病中的人渴望親近之人陪伴，難免因此思念已故的親人。
見她默默垂淚，吳太醫好言勸慰道:“故人已去，生人當好好保重才是。”
宋婉福微微點頭回應，她怕自己一出聲就會失態。
吳太醫整理了藥箱出去，慕淵才一臉陰鷙地進來。
伺候的人都問了個遍，誰都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主子發燒不知道，主子傷心也不會揣摩，真是一群飯桶！
“王爺……”宋婉福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
“我想我娘了……”
宋婉福極力壓抑著哭聲，豆大的淚珠如春雨綿綿不絕般落下，纖瘦的肩膀顫抖，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衣裙。
想娘？
這麼大了還想娘？
慕淵蹙了蹙眉。
對於父母之情，他並不能感同身受。
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對於他來說，都隻是一個從侍候宮人口中拚湊起來的模糊印象。
他是先帝最小的一個孩子，出生不久新皇便登了基，很快母妃也隨父皇去了。
他也很少會懷念幼時在宮中的日子，因為向前看有更好的風景，所以他始終覺得往事該如過眼雲煙隨風消散。
一味留戀過去，隻會徒增悲傷罷了。
但宋婉福把臉埋在手心哭得傷心，慕淵還是過去，輕輕地把她擁在懷裏，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
“是，是我夢到了母親……她，她還拍了拍我……說……小福，娘親不走……可是，她還是走了嗚嗚嗚……”
她與母親有真情實意的十年回憶，小小年紀就親眼看著母親去世。
得到過又當麵失去，比從來沒得到過更痛苦。
哭過之後，宋婉福空洞的眼睛終於恢複清亮，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慕淵被自己眼淚沾濕的衣服。
“對不起……”
慕淵握住她的小手，有些微涼，於是把她又往自己懷裏按。
“餓不餓？”
宋婉福搖搖頭。
折騰了這會，比起吃飯，她更想睡覺。
慕淵手勁總是很大，像是要把她融入血肉，宋婉福把下巴擱在他肩上，很快又昏昏欲睡起來。
母親已經是過去。
故人已去，她也該好好向前看了。
——
“越琦，吃飯飯啦。”
“來啦娘親！”
越琦手上還拿著小馬鞭，聽到呼喚蹦蹦跳跳地向何洛盈跑去。
小孩子腸胃敏感，小桌上擺的大多是日常的菜肴，隻略有兩道是狩獵來的肉類，怕吃食變動太大越琦身體要不適。
越琦已經爬上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揮起小胳膊向厲乾元招手，奶聲奶氣地道:“爹爹，你也快來””
“奧，好好好。”
厲乾元放下手上的布兵圖，笑眯眯地走向越琦，語氣裏盡是寵溺:“越琦寶寶真乖，還知道叫爹爹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