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軍隊紀律嚴明，厲乾元不費多少時辰就折回來了。
隨意地捏了塊慕淵烤好放在盤子的肉扔進嘴裏，肉香味在唇齒間漫溢開來。
厲乾元舒服得哼起小曲兒，閑適地從腰上抽了小刀出來切割一旁的野鹿。
“喂！肉呢？”厲乾元像戲文裏發現歹徒翻窗進屋偷竊那般誇張地大叫一聲。
最嫩的那塊肉已經不翼而飛。
“不是吧大哥，這麼大頭鹿你非得吃這塊肉唄？你吃了，那我家盈盈吃什麼？我家越琦吃什麼？堂堂辰王殿下犯不著和女人小孩搶吃的吧？”
厲乾元不滿地翻著已經被分割過的野鹿屍體，朝著慕淵的背影嚷嚷。
“吵什麼吵，又不隻有那一塊肉嫩，堂堂威遠大將軍就這點肚量。”慕淵毫無悔意，繼續烤著手裏的精肉，“我家也有小孩要吃。”
厲乾元嗤笑一聲，心想慕淵哪裏有了小孩，是他這個淨會耍無賴的大孩嗎？
不過很快就想起來前幾天剛見過的宋婉福。
年紀小，長得也顯小，身材也是嬌小。
還真是個小孩。
“老牛吃嫩草還給你吃出優越感來了。”
厲乾元翻著白眼吐槽道，開始大力切割另一麵的鹿肉。
慕淵回頭瞪他。
差了七歲而已，哪裏老了。
宋婉福可從來沒說過年紀的事。
厲乾元當然知道慕淵的不滿，登時覺得心口惡氣宣泄得暢，利落地割了許多肉下來，拿串子串了烤，也仔細用油紙包好，帶回去給何洛盈和越琦吃。
他已經可以想到兩個人嘰嘰喳喳笑著分食的模樣了。
又玩鬧一會，天色不早，大隊人馬開始回去前山營地，一時人聲鼎沸，長久空曠寂寞的郊野地上回蕩著歡聲笑語。
營地點起篝火，一片溫暖明亮。
厲乾元和慕淵不約而同地掏出來烤好的肉，在火堆邊溫了溫才各自回帳子裏去。
慕淵掀了簾子進去，裏麵也點起了燭火，跳躍著映在屏風上。
芸香他們都在外麵忙著晚飯，裏麵很安靜，慕淵一度以為帳子裏沒有人。
直到他看到床上被窩淩亂，猜想以為是宋婉福貪睡，下午補了覺又不愛疊被子，亂糟糟地跟雞窩一樣。
過去一看，沒想到被子外邊露出一張通紅的小臉。
“婉福？”
慕淵輕搖她。
伸手一觸，竟是燙手的溫度。
宋婉福迷迷糊糊睜了眼，露出一個依戀的笑，蹭過來拱到他懷裏，甜甜地叫了一聲:“娘親——”
慕淵不知道宋婉福到底是存心的想折磨他還是怎麼。
先前宋婉福一直在調理，慕淵自然知道要克製。
這兩日才剛停了藥，親熱沒幾天，這會又受涼發起高熱來。
看著麵前藥罐裏又蒸騰出絲絲白色熱氣，慕淵氣不打一處來。
“不在本王身邊辦差就鬆了精神嗎？”慕淵把怒氣發在除夏身上，“才跟著王妃幾日就這樣怠慢！”
除夏在下麵跪著不敢抬頭，趴在地上幾乎鑽進地底去。
他這會心裏也懊悔啊，怎麼不先把宋婉福護送回去再給慕淵送披風？
要知道，從前他們都是光著膀子在冰天雪地裏練功的，慕淵運起內力哪裏會懼怕這點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