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莊在漪蘭閣門前深吸一口氣，調順呼吸，抬手敲了敲，然後吱呀地慢慢打開外麵的大門。
芸香聽見動靜，正放了手裏的活計小跑過來，見是個陌生麵孔，警覺地停在一丈開外，瞪圓了一雙杏眼打量他。
除莊長在男人堆裏，看見小丫鬟說話有些打磕巴:“這，這位姑娘，屬下是奉王爺之命，來給，給王妃娘娘送秋獵通帖的。”
“什麼……通帖？”芸香沒聽明白，不解地皺皺眉頭。
但因著是王爺身邊的親信，芸香還是上前為除莊打開了門請他進來:“這位大哥請進吧，娘娘在裏邊呢。”
除莊跟著芸香往裏走，前後左右都探查一遍，愣是半個人影都沒有。
王妃娘娘還真是硬氣得很，隻和貼身婢女兩個人一同過日子也不願求求王爺。
京中哪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會過得下去這種生活？
宋婉福正在廊下繡花樣，聽見腳步聲，站起身來去看。
“小姐，這是王爺身邊的侍衛。”芸香上前通傳。
慕淵的侍衛？
找她做什麼？
宋婉福看了幾眼除莊，眼生得很。
除莊看到麵前好奇打量著他的女子乖巧地並足而立，雙手垂在身前，不施粉黛，一雙眼睛含水，淺淺地漾著愁緒。
以為會是個趾高氣昂的大小姐，沒想到她看上去像個鄰家妹妹。
與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給王妃娘娘請安。”
除莊行下跪拱手禮。
周圍一片靜悄悄，宋婉福也不像個主子模樣，除莊這樣正兒八經的行禮倒是讓宋婉福很不自在，別扭地道:“免禮吧。”
他是慕淵的侍衛，那是要給她帶慕淵的消息嗎？
宋婉福有些期待起來。
“娘娘，陛下今年打算恢複秋獵，就在半月以後，這是宮裏遞的文書。”
除莊雙手遞上今日剛到的通帖。
秋獵？
這是什麼？
宋婉福疑惑地接過，打開來看。
這龍紋確實是天家的專屬。
“那，那這個意思是——我要和王爺一起去秋獵嗎？”
“是的娘娘，王爺與王妃通常是要一起出行的。”
得到除莊肯定的答複，宋婉福不安起來。
她和慕淵最近關係奇怪，見了麵實在是不知會如何的尷尬。
宋婉福絞著袖子，試探著問道:“那……能不去嗎？”
“呃……這要與王爺商議。”除莊有些為難。
他也覺出王爺與娘娘之間有齟齬，躊躇了一下還是開口:“娘娘，王爺並非無情之人，您說兩句好話就沒事了。”
漪蘭閣的小院是王爺特意請能工巧匠改了形製修繕的，有一道彎曲的小橋流水，一條溪石路貫通拱門和假山。
為了仿蘇州園林的模樣，四周栽的大多是些四季常青的樹木，維護比其他綠植都要費心思。
現下枝葉無人修剪，阻塞了源頭，小溪裏引的泉水有些流不動，少了些流水潺潺的意趣。
沉默片刻，宋婉福低頭應下:“嗯，我知道了。”
“屬下告退。”
見除莊要走，芸香摸遍全身掏出幾兩碎銀，追上去塞到除莊手裏。
除莊忙連連擺手拒絕:“不用不用，姑娘客氣了。”
“沒事的大哥 你拿去買點茶潤潤嗓吧。”芸香執意要給。
“真的不用，我可不是那麼勢利眼的人，你們主仆留著用吧。”
除莊與芸香在門口拉扯，宋婉福又慢慢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