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擔心,時敬川在雲恒集團這麼這麼多年,早就已經根深蒂固,不是你能輕易撼動的。”
賀嚴緩緩道出了她的顧慮,“除此之外,你更怕自己把時敬川從雲恒集團趕出去後,遭他記恨報複,會比現在更糟,是嗎?”
時羨靜默不語。
賀嚴的每一個字都說在她心裏的關節上。
其實去見時純之前,她已經有了打算。
隻是心裏有顧慮而已。
時敬川在集團二十幾年,對集團的了解幾乎已經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
如果她貿然拆穿,逼急了時敬川,他來個狗急跳牆,把公司機密通通賣出去,那外公這麼多年的心血就會因自己魯莽而毀於一旦。
“羨羨,或許這些,隻是你多想了呢?”
賀嚴雙手扣住時羨柔軟地肩頭,給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媽去世之後,在法律上時敬川和雲恒集團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他留在公司任董事長一職的唯一理由,就是因為他是你的父親。
可現在,這個理由已經不成立了。”
“但他畢竟在公司這麼多年,人脈上……”
“公司設有董事會,而持有股份最多的人便是董事長,也就是手持決策權的人。”
賀嚴輕輕淺淺地打斷了她的話,“外公去世之後,董事長一職由時敬川暫時接替,但我記得你說過,外公過世之前,他手裏的股份有一大半都轉移到了外婆名下,那可是雲恒集團的半臂江山。”
他唇角微揚,聲音如清泉擊石,“外公是雲恒集團的創始人,一定是有些手段的,其實站在我的角度看,他或許從來都沒有真正的信任過時敬川。”
話到此處,時羨也徹底明白了。
外公留給外婆的不僅僅是股份,更是對她們孤兒寡母的保障。
隻是因為當時自己年少,外婆年邁,他才不得不將公司交到時敬川手裏。
見她久久沒有言語,賀嚴以為她還有什麼顧慮。
彎了眉眼,緩緩執起她的手,給她承諾,“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別忘了,你的背後是我,是咱們賀家。”
聞言,時羨慢抬眼瞼,眼尾泛起了粉紅。
咱們賀家……
這四個字落在耳朵裏,格外動聽。
也格外有底氣。
賀嚴若出手,別說小小的一個時敬川,就算是季、沈、許三大家族,也不得不忌憚著。
隻是這次牽扯到的家事不光彩,她不想麻煩賀嚴。
若是傳出去了,賀奶奶自然不會說什麼,可賀遠岑……
她不想賀嚴為難,也不想為難自己。
時羨抬頭迎上那雙丹鳳眼,櫻唇微抿,“這件事,我想親自處理。”
賀嚴點點頭。
沒有反對。
雲恒集團以後還要發展,而時羨是唯一的繼承人,眼前不過是一小步罷了。
與其幫她處理,倒不如教她處理。
一周後。
月初,雲恒集團。
一輛灰白相間的邁巴赫緩緩朝路邊靠近。
駕駛座前的喬宇踩下刹車,微微偏頭,“總裁,少夫人,到了。”
時羨點點頭,拿了身側的文件夾,正要伸手去開車門,卻被一旁的賀嚴捉住了手,“別緊張,你隻要記得,時敬川是咎由自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