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籠罩著大地,黑沉沉的,明明是正午時分,卻像夜幕降臨一般,天空也像破了個窟窿,瓢潑的大雨下個不停。

青石鎮的一個小院中,宋清音在自己的閨房裏,和宋母挨坐著,繡著帕子,時不時笑問宋母,自己的繡功是否比她要好了。

宋昌平已經在書房門口站了很久,緊皺著眉頭,臉上全是憂慮,妻女陣陣的笑聲也沒有讓他緊皺的眉頭舒展半分

這時候院門被推開了,是宋簡誠,他打著一把油紙傘,回家就直奔書房,身上漿洗得發白的舊衣袍濕了個透,這傘,打了跟沒打沒甚區別。

“快進來”宋昌平接過兒子手裏的傘,將它靠在門邊

“父親”宋簡誠行了一禮,風雨帶來的狼狽,絲毫不減他舉手投足間的風流蘊藉。

“水位如何?堤壩什麼情形?”宋昌平說著給兒子遞了一塊帕子

宋簡誠接過帕子,仔細擦著臉上的雨水,歎了口氣說“水位暴漲,這雨要是不停,繼續再下兩個時辰,恐怕要決堤了”

宋昌平聽了,沉默不語。

這時候,宋母走了過來“飯擺好了,收拾收拾,吃飯吧”

宋家一直秉承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飯桌上大家夥安靜的吃著飯。

“咚咚咚……”院子裏突然響起了又急又重的拍門聲

宋簡誠剛起身就被宋昌平阻止了“我去吧”

他隨手拿了個鬥笠戴上,衝進雨裏

隨著吱嘎一聲兒,老舊的院門被打開,他抬頭一看,原來是他們裏長的兒子李靖川,也是自己的學生

隻見他臉色十分焦急,禮都沒有行“好叫先生知道,那堤壩要守不住了,快些收拾行李,離開此地”

“懷安午時剛從堤壩回來,不是說還能在暴雨中堅持兩個時辰嗎?”宋昌平不解

“那堤壩已經兩年沒有加固過,根本堅持不到那個時候”李岩無奈

是了,按理說每年該加固堤壩的,汝南縣已經四年沒有發過大水了,縣令美其名曰,要把款項用在更重要的地方,然後把這兩年加固堤壩的款項摟進了自己的口袋

李靖川沒有時間讓他思慮太久“縣令攜一家老小逃離汝南縣,學生的父親感覺不對就去堤壩察看了一番情況……”

“作為一方父母官,竟不顧百姓死活,豈有此理!”宋昌平怒火中燒

李靖川向宋昌平行了一禮“先生早做打算吧,時間緊急,不多說了,學生還要隨父親將此消息廣而告之”

說完還沒等宋昌平有所反應就提步離開,兩三下消失在風雨裏

“收拾行李吧,堤壩要崩潰了,此地不宜久留”宋昌平回來沉重地對著還在吃飯的妻子兒女說

飯桌上的三人停下了碗筷看著他

“爹爹,我們要往哪去?”宋清音問出了哥哥和母親都想知道的問題

宋昌平低頭略微思索“先往地勢高的地方走,上山!”

這時候的青石鎮就像油鍋裏滴進了水,沸騰起來,大家奔走相告

“要決堤了,快逃吧!”

“真的假的?”

“這還能有假,縣令大人都逃了”

“啊!那還等什麼,我們也趕緊逃吧,晚了來不及了”

街道上熱鬧極了,犬吠聲,罵人聲,還有孩子的哭聲。

得到消息的人們六神無主,四處逃竄,這個時候有一個有經驗的老者呼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