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六點多蘇景乘坐的國泰航班抵達了上海,可惜那個前天還嚷著要來接他的小丫頭,卻不能如約出現在機場了,他無奈地輕歎一聲,生活中,似乎總有這樣那樣的意外發生,讓人措手不及又不得不去麵對……
“蘇景!”他剛從綠色通道走出來,就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原本他通知了司機在老地方接,因而完全沒有料到這裏還會有人等他,詫異地抬頭望向接機的人群,卻見身穿淡綠連衣裙的高雲手扶欄杆站在最前麵,正笑著朝他招手。
蘇景心中微感奇怪,他朝高雲笑了笑,說道:“剛乘了長途飛機回來,不待在家裏倒時差,又跑來機場溜達,你不會是還沒玩夠吧?”
昨天才從歐洲散心回來的高雲,伸出手親昵地挽上了他的胳膊,笑容燦爛如花,雙眸閃動著光芒直直地望著他,“多虧我接受了你的建議,這一個月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這十年裏,雖然蘇景的感情沒有改變過,可是高雲和沈弘儒的婚姻並沒象以珊想得那樣和和美美的延續下來,而孩子恰好就是導致他們曾經幸福甜蜜的感情走向盡頭的原因之一。兩人結婚的最初幾年,把精力都用在了事業上,等到真想要孩子的時候,才發覺事情並非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高雲的懷孕機率過低,盡管一直在吃藥治療,卻總不見成效,思想傳統的老沈一方麵要聽母親的嘮叨,一方麵還要安慰妻子,而那段時間剛好又是公司最動蕩的階段,在內憂外患的壓力下,一次醉酒後他也犯下了某位名人說過的‘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在感情上,高雲是個有潔癖的人,似乎離婚就成了唯一的出路,任憑酒醒後的沈弘儒如何央求,她就是鐵了心的要離。法院調解了數次後,這場離婚拉鋸戰一直拖到今年年初終於塵埃落定。
事實上,高雲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強,畢竟已是年近四十的中年女人,離婚對於她來說等於同時失去家庭和事業,雖然她不必為生計發愁,可是她的整個生活重心一下子全變了,心情的壓抑愁悶可想而知。一向被視為藍顏知己的蘇景此時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他是她唯一的聽眾,他開導她,給她建議,而他顯然比心理醫生更了解她……
高雲離婚後一直鬱鬱寡歡,蘇景擔心她這樣下去會患上抑鬱症,便聯係了自己在歐洲的朋友,幫她做了一份旅遊計劃,現在看來這一個月的歐洲環遊效果還不錯。“嗯,想通了就好,瞧你氣色似乎也好多了!”
“是啊,所以為了感謝你,今天我很有誠意的來邀請你共進晚餐。”她和蘇景十幾歲相識,至今快三十年的友情,是朋友也像親人。昨晚她一到家就撥通了蘇景的電話,得知他在香港,又問了他大概的回程時間,便專程跑來接機,在機場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他。“我知道伯父伯母都在上海,所以讓我爸媽出動請他們一起去,現在多半已經到飯店了吧!”
蘇景蹙了蹙眉頭,兩天沒見到洛洛了,原本說好晚上去找她,再尋機會到醫院看望一下她爺爺。他不曾和洛洛提過高雲離婚的事兒,而高雲也並不知道洛洛回來了,這樣超乎常人想象的事情在電話裏講出來顯然並不適合,即便是老沈他也隻是采用回避策略,好在老沈和洛洛還算不上很熟悉的朋友,倒是高雲,還真得好好同她解釋一下。他本來還奇怪高雲怎會一時興起跑來接他,卻原來是為了堵他吃飯,釋然的同時他又不免為難起來。高雲的父母他周末才同父母一塊兒去拜訪過,說起來兩家也算故交,他猶豫了片刻,隻好點頭答應下來,先通知司機回去,隨後便跟著高雲上了她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