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半個歐洲都在瘟疫、戰亂和無政府狀態之中掙紮的時候,葡萄牙共和國的首都裏斯本,總算是依靠隔離檢疫、戒嚴令、全國性軍事管製和邊境封鎖,更重要的是得益於鄰國西班牙對伊比利亞半島陸上邊境的嚴防死守,勉強還維持著最基本的秩序,沒有陷入更加悲慘的煉獄之中。
在歐洲大陸即將整體淪陷的嚴峻局勢下,西班牙和葡萄牙不得不徹底撕掉了人權和自由的幌子,通過炸毀橋梁和隧道、布設地雷和水雷的辦法來切斷海陸交通,用武裝直升機來轟擊非法偷渡的難民船,用溫壓彈、燃燒彈和毒氣來屠殺外國難民團體,甚至用導彈擊落闖入境內的逃難客機,先後在比利牛斯山麓和伊比利亞半島的海灘上,製造了無數屍橫遍野的屠殺場,這才堪堪頂住了武裝流民對本國邊境的瘋狂衝擊。
至於人道主義危機之類的罪名……到了這個瀕臨民族滅絕的關頭,還有誰顧得上這麼多?!
而兩國境內原本就不多的異教移民,更是早已在瘟疫爆發以前,就被統統關押進了集中營。同時在瘟疫出現前夕,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政局也還算穩定,沒有像法國、德國、英國那樣陷入大騷亂,政府依然擁有較強的執行力。再加上瘟疫最初的出現地點,遠在中歐和東歐,所以給了這兩國一定的緩衝時間。
但即便如此絞盡腦汁、嚴防死守,葡萄牙共和國與西班牙王國的邊防軍警和民兵,也沒能阻擋住無孔不入的“路西法瘟疫”,最終降臨到伊比利亞半島的土地上。從毗鄰地中海,飽受難民船隊衝擊的巴塞羅那開始,一座又一座城市相繼陷落,起初是醫院被塞爆變成了停屍房,醫生和護士紛紛是病死或逃走。然後是成千上萬的屍體直接在街頭腐爛,無人敢接近,無人敢埋葬。許多不幸的家庭在短短幾天之內就全部喪命於家中,政府隻好下令直接將成排的房屋推倒以掩埋屍體,甚至還要再澆上汽油以焚燒消毒。
盡管西班牙和葡萄牙政府已經采取了最嚴厲的隔離管製手段,但由於遲遲拿不出疫苗和特效藥的緣故,在伊比利亞半島的某些城市和鄉鎮,死亡人口依然達到了一半左右。整個伊比利亞半島也在幾個月內永久損失了十分之一的人口。更可怕的是,跟天花的情況不同,即使是那些一度憑著自身免疫係統,暫時扛過了“路西法瘟疫”的幸存者,也沒有獲得持久的免疫力,而是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再次染病的可能。
幸好,就在這個最危險的時刻,中國醫療部門終於研究出了治療“路西法瘟疫”的特效藥。依靠緊急空運過來的特效藥物,西班牙和葡萄牙政府總算是再次穩住了陣腳,化解了本國民間瀕臨爆炸的恐慌情緒,並且挫敗了恐怖分子和境外武裝匪幫的多次作亂。至於還在比利牛斯山脈對麵徘徊的幾百萬難民……這個,就隻能讓他們自求多福了。就算現在已經有了治療瘟疫的辦法,可是天曉得這些難民裏有多少恐怖分子和邪教徒,放進來之後的治安維穩問題可怎麼辦?更何況,如今的國際貿易基本中斷,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自己都在執行嚴苛的食品配給製度,一下子收容那麼難民的話,又該給他們吃什麼?喝什麼?難道要讓本國公民自願挨餓,省出口糧來接濟那些居心叵測的外國人?這樣的決策簡直是瘋了!
不管怎麼樣,雖然有著上述遺憾和不足,但總的來說,情況還是在朝著好的一麵發展。
然而,就在這個曙光降臨的時刻,一則令人絕望的噩耗,卻再次把歐洲人打進了黑暗的深淵……
——遍布在英國、法國、德國、比利時和意大利等地的上百座核電站,還有生產和處理核燃料的相關工廠,以及軍用的核潛艇和核動力航母,在經曆了幾個月的混亂失控之後,相繼出現了嚴重的泄漏現象!
一場嚴重程度百倍於切爾諾貝利的特大規模核汙染事件,頓時降臨在了多災多難的歐洲人頭上。
而這一次,卻再也沒有舍生忘死的蘇聯紅軍和共青團員衝向核電站了……
“……這可真是……夠嗆的啊!莫非是有輻射雲被風吹過來了?”
站在撤僑郵輪的船舷旁邊,看著手中蓋革計數器屏幕上嗶嗶亂跳的數字,馬彤女士不由得深感一陣陣的頭皮發麻,甚至在心中悄悄打起了退堂鼓,連下船去裏斯本市區采訪的心思都沒有了。
——當然,雖說蓋革計數器上的數字看似駭人,但其實即使在這種環境裏待上一個星期,每個人承受的輻射總量,也僅僅相當於在醫院裏拍了一張X光片而已。但是,在西班牙核電站沒出問題的情況下(葡萄牙沒有核電站),這個輻射量數據就足以證明,比利牛斯山脈那邊肯定在發生某些非常可怕的事情……
她歎息著抬頭望去,碼頭上正是一片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景象。跟隨撤僑船隊前來的中國海軍陸戰隊員,已經在碼頭上建立了檢查站,正在本地使館人員的配合之下,荷槍實彈地護送著拖家帶口、扶老攜幼的中國僑民登船撤離。而成千上萬的僑民和家屬,則有條不紊地排成長隊,每個人手上拿著一麵小國旗,臉上滿是如釋重負的笑容——為了這一張逃離歐洲的歸國船票,很多僑民已經在碼頭上等了一個星期!
在這些回國的華僑之中,還夾雜著很多非常漂亮的白人妹子和蘿莉,身份登記上一律是“配偶”或“養女”。看著她們的丈夫多半都是些歪瓜裂棗的模樣,可以想象這些美女們為了逃離歐洲而做出了多大犧牲。
嗯,姐妹花什麼的也就算了,但願未來不要鬧出什麼“鬼父”或母女“通吃”的醜聞吧。
除了維持秩序的海軍陸戰隊員和排隊等待上船的中國僑民之外,在碼頭的外圍也是人頭攢動、擠擠挨挨,一時間聚集了不下好幾萬人。其中有白人,也有黑人,一個個扛著行李,牽著孩子,嘈雜聲沸反盈天,基本上都是在聽說了英法核電站集體大泄漏的噩耗之後,想要蹭船逃離伊比利亞半島的歐洲各國民眾。
此時此刻,他們都在用飽含著羨慕妒忌恨的熾烈眼神,看著這些中國人的登船離去,恨不得也跟著衝過去。然而,中國海軍陸戰隊的槍口,以及滋滋作響的電擊棍,卻沒有給這些人留下任何渾水摸魚的機會。不時有人因為情緒過於激動,企圖推攘堵在前麵的中國海軍陸戰隊士兵,而被毫不客氣地電暈過去。
——在獲知了西歐各國核電站大規模泄漏的噩耗之後,即使是最眷戀家鄉的人,也沒有信心能夠在核輻射汙染區裏繼續活下去了:瘟疫目前已經有藥可救,匪徒可以用槍來抵抗,但核輻射可怎麼抵擋?
但問題是,早在“路西法瘟疫”爆發之初,歐洲各國就已經掀起了一波渡海逃亡的狂潮。從郵輪到貨輪再到漁船,歐洲大陸上幾乎一切能夠用來逃難的船隻,都已經在那個時候被開走了,並且從此一去不複返。比如某位西班牙難民就駕駛一艘十五噸的單桅小帆船,載著全家成功橫渡大西洋逃亡南美洲。
所以,那些一直磨蹭到了眼下這會兒,才想到要渡海逃亡的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已經很難再找到可以出海的船隻了——之前那些把船開走的家夥,基本上都是一去不複返,很少有誰會把船再開回來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