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兩者皆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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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走後,我一直注視著他的背影,直至他用傳送裝置離開,我才將隱藏的情緒顯露出來。
冷汗止不住的冒出,右手也隨著左臂上的詛咒疼痛加深而越來越用力,仿佛要將它折斷也不為過。
手臂仿佛被人用刀刮了千百次,又被加熱過的銀針猛戳了上千次,疼痛難堪。
我瞳孔緊縮著,腦子裏已經亂作一麻,耳朵早在和安哥解釋詛咒的時候就耳鳴了,刺耳的聲音揮之不去,什麼也聽不清。
緊咬著牙,牙齦的神經早就沒了知覺,仿佛被硬生生扯斷。舌尖頂著上顎,也不知持續了多久,早就麻木了。
大抵是疼痛導致的,我的眼眶漸漸濕潤,視覺也模糊起來,頭也變得昏沉。
我好累啊...哥哥......
我好困,好想休息一下......
不能睡!
迷迷糊糊,哥哥的聲音傳入耳中,直擊內心向我警告道。
我茫然抬起頭來,卻不見他的身影。
又是幻覺嗎?或者說,又是我的幻想啊。
自嘲般扯了扯嘴角,我便晃悠著站起身,用著僅存的意識緩步走向傳送裝置。
『不能在這暈倒...這裏太不安全了...起碼,先回到住處......』
隻能說我挑的地方人少,又離傳送裝置較近,所幸沒被什麼心思肮髒的人注意到。
在被光柱包圍的瞬間,即便身體很是沉重,意識也可能隨時崩潰,但我還是不自覺鬆了口氣。
『很快了...再堅持下......』
一邊費力操縱著終端,內心又在不斷給自己洗腦,試圖安撫一下我那躁動不安的情緒和意識。
總算在勉強能看清的情況下找到【休息區】的傳送坐標時,又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
‘錦唯......?’
我準備點擊傳送的手猛然頓了一下,用著有些沙啞且不可置信的語氣開口道。
“m...”意識到還在大廳,我便換成了和對方一樣的內心交流。
〔牧!?是你...嗎?〕
即便剛才聽到的可能是幻聽,但我還是抱有了些許期待。
‘嗯,是我,難以置信,你居然在這。’
對方的聲音如願傳來,眼眶又不禁濕潤起來。
但我並未在意,反倒牽起一絲笑來,聲音帶著些許顫抖,大概是因為疼痛和失而複得的興奮吧。
〔嗯!很多原因吧。你在哪?我去找〕“咳咳...”〔找你...!〕
我表現得有些過於急切了,一時不慎被嗓子眼裏的口水嗆了一下。
‘我的話...該怎麼說?我也不清楚,隻知道自己的肉體被困住了。
但不知為何...我的神識能夠順著凹凸星的終端係統到處遊蕩。
因為這邊有熟悉的氣息,所以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會是你。’
對方的聲音還和以前一樣,平靜溫和。
大概是終於又見到了〖家人〗,我的情緒很不穩定,比起平時...倒是多了幾分...活力?
聽到她這麼說,我也是慌了神,一時竟忘了自己身上的詛咒還在發作。
〔怎麼會...?我該怎麼〕“咳咳咳...”〔怎麼幫你?!〕
我能感知到,身體的情況又變差了,但還是沒阻擋我急於詢問對方情況的話語。
‘你別著急,這不是一時就能想到辦法的,你現在的身體狀態似乎很不好,況且這裏也不好敘舊。
可能會對你來說有些麻煩,能請你,暫時讓我待在你的意識中嗎?’
對方稍微安撫了下我的情緒,隨即為照顧我的狀態,也因大賽的終端係統的緣故不好長聊,便提出建議來。
〔...可以的......〕
我勉強回複了一下,左臂再次傳來的刺痛感,無時不提醒著我自己的身體快要到達極限。
得趕緊回去了。
‘麻煩了...’
以作回應,再然後,對方便進入了我的意識。那感覺並不舒服,好似電鑽捅向我的額頭。
腦海傳來的刺痛和沉重感迅速高漲,我不禁有些站不穩腳。
眼前的景象逐漸朦朧起來,眼皮也越來越重,但暈倒之際,我還是按向了傳送按鈕。
由於入眼的畫麵實在模糊不堪,我也不太清楚最後到底按準沒有。
雙眼一黑,便沒了意識,我的身體也隨之不堪重負地倒下。
再之後,便什麼也感知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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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幾次了?』
『不知道...沒有人能告訴我』
『似乎自從進入大賽後,我的身體情況就沒再好過』
『一兩次是偶然,那現在呢?』
『因為伊萊恩快來了?』
『可僅是如此,未免也太不合理了』
『還是說,其他原因?』
『但那又會是什麼?』
『我想不明白...』
也不知過了多久,右手的手指突然有了知覺,我試著動了幾下,身體的機能這才開始運轉。
在迫切的想法下,我試著睜開沉重的眼皮。
周遭的噪音漸漸清晰起來,緩緩睜眼,模糊的視線也慢慢有了些許輪廓,我便見到了米歇爾,銀以及牧。
但眼鏡已不知去向,視線所及之處皆是模糊不堪的狀態。
『看來...外麵的身體還處於昏厥狀態啊...』
剛剛清醒的腦子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這些,我不禁有點擔心,自己處在外麵的身體安危。
“小唯,還好嗎?”
我眨了下眼,視線緩緩轉向向我說話的米歇爾。
愣了好一會,我才動動嘴巴輕聲回複道。
“可能,得需要點時間恢複...”
對方見此並沒有出現什麼擔憂的表現,反倒像是鬆了口氣般,順著盤腿坐下來。
“還好...看來治療還算及時,大抵是不會有什麼症狀...”
一旁站著的牧聞言頭垂了下去,一副愧疚的樣子。
“抱歉,怪我太著急了,明知錦唯的狀態不對,卻還是要強硬進入她的意識。”
我下意識想要辯駁,剛想開口,身體傳來的劇痛似是在無聲告知我的弱小,強烈的無力感隻得讓我閉嘴。
坐在一旁的銀注意到了這點,低聲詢問我的狀況,我索性朝他討要來一杯水潤嗓。
正好在對方轉身去拿水的空檔期間,我便兩眼淚汪汪得望向米歇爾,示意讓他對其稍作安慰。
對方自然是察覺到了這點,礙於我現在的情況,隻得無奈歎了口氣,妥協我的請求。
“小牧,你不用自責的,這不怪你。何況,就算你不強行進入,錦唯也是處於快撐不住的狀態。
放平心態吧,某人可見不得你這樣。”
米歇爾的話有意無意指向我,突然的背刺讓起身喝水的我又再次被嗆到,一旁的銀不敢大動作拍我,生怕再搞個大吐血。
埋怨地看向罪魁禍首,對方則是直接不去看他,反倒還悠然吹起口哨來。
牧就這樣看著我們無聲的打鬧,內心不禁放鬆下來,同時也心生疑惑。
『米歇爾跟以前相比,反倒變得更輕浮了起來,少了些沉穩。
是錯覺嗎?算了,倒不如說,這樣的米歇爾反倒是親切了不少』
牧閉上眼微微笑笑,隨後抬起頭來便對上米歇爾的視線。
“好吧,不過,能請您解釋一下嗎?為什麼您也會在錦唯體內?”
終於緩過來的我疑惑望向米歇爾,眼神詢問他是不是沒有說明清楚現在的情況,就先為我進行了治療。
“唉...事發突然,比起她,你的安危較為重要,所以就沒說。我也並不是很了解你的過去,倒也不好單獨給她說明。”
銀見我終於緩過來,便稍作放鬆下來,為我解答道。
我輕微點了點頭,以示了解。
將水杯交於他後,便再次躺下休息,聽著米歇爾對牧說明著我多次對其他人講述的話語,讓我不禁泛起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