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但為君故 沉吟至今(2 / 2)

其實關於這些我真的不願想起,因為這會使我記起另外一個人。那個我想要淡忘卻總是無法忘卻的人,她們的結局都是那麼相似。在最後一幅畫中,她躺在床上,蓋著淡紅色的被子,一動不動,就像睡著了那樣。

你指著那副畫說:“這就是睡美人!”

“你來過這裏?”我問道。

“沒有!”你拉著我來到一個如煙囪般的通道裏,露出了你那獨有的酒窩,說道,“我們隻有從這兒爬到塔頂,才能知道這畫畫的是不是睡美人!”

於是我們4個人踩著鐵製的梯子往上爬,我們一步步地爬上了塔頂。打開塔頂的小門,夕陽所灑下的餘輝就從木門處照了進來。那時的我們從未在這種城堡似的塔頂看過如此不同的勤甬。我們擠在一起,緊緊握住欄杆,既興奮又膽怯地看著底下在世界,感受著好像隻有站在那兒的人才具有的博大的胸懷!

我微微抬起頭,眯著雙眼,感受著夕陽照在我身上的溫暖,其實我更喜歡這種暖暖的感覺。

“你在幹麼?”陳惠中問道。

“寫信。”陳辰答道。

“嘿嘿!女的?”陳惠中睜著雙眼,有些無恥地說道。

陳辰搖了搖頭:“男的,算是兄弟間的友情。”

陳惠中還是笑笑,露出了“我完全了解的表情”。

陳辰看到他這個樣子,也就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寫他的信:

小明,還記得我們那一次偷偷抽煙的情景嗎?

那時下午剛放學,你拉著我來到了陰暗的角落。從口袋裏掏出了兩支皺癟癟的香煙。

你指著黃色的濾嘴和白色的煙絲的交界處,說:“橙子!看!這是上遊牌香煙,是我從我爸那偷出來的,要不?我們也試試看!”

我當時想也沒想就答應了。現在仔細想想卻是上了你的當。你自己不敢一個人吸煙,又非常好奇吸煙的感覺,所以你就拉上我了,是吧!你這小子,可惡啊!

我總覺得男子漢要是不吸煙那就不是真正的男子漢,看看發哥,他吸煙的樣子多拉風!那才叫男人啊!奈何我卻被你毒害了!我那幼小的心靈受了創傷,都是你的錯,我想我以後可能都害怕吸煙了,因為那一次的印象太過深刻,太令我難忘。

你從褲袋裏掏出火柴,顫微微地點燃了一根。可能我們都有點驚慌,直到那根火柴滅了,我嘴裏的煙還沒有點著。

“慢點!著什麼急呀!”

不過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更著急些。你再一次點燃火柴,用手擋住火焰,直到把煙完全點著了,你才鬆了口氣。

“橙子,煙不是你這麼吸的!我看我爸爸都是把煙吃下去,然後從鼻子裏噴出來。哪像你呀!都沒吃下去,就把煙給吐了出來!不能這樣的,要跟吃白糖棒冰一樣,吸一口然後咽下去。”你不無痛心的說道,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當時我也真傻,還真信了你的話。於是我就像跟吃白糖棒冰一樣,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煙,又狠狠地咽了下去。

起初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過了沒多久,我的胸口好像被重重地劃了一下。那感覺就像指甲劃過鐵片,粉筆頭“呲”過黑板。你能想象那種能泛起人嘔吐的聲音吧,它就在我的胸口翻滾。

後來,我問過你,我那時的反應。

你後怕地對我說:“當時你的臉色從正常變到有點黑,再到微微泛青,最後變成煞白。這中間經過的也不過才幾十秒鍾。嚇死我了!”

其實,那時候我也被嚇了個半死。我好像感覺到自己的心肺都要從嘴裏吐了出來。我不停地咳嗽,不停地咳嗽,好像靈魂馬上要飛出肉體。直到有一股涼氣接上,我才有種回歸人間的感覺。真是嚇死我了!

不知不覺,我竟然寫了五張紙。這也充分說明了我對你的兄弟之情,怎麼樣?夠義氣吧!對了,還有一件事想請教你,我在這兒遇到一個說話很好聽,長相一般的女孩,昨天我還因為她而發了兩次呆。你說,我是不是對她有點那個啥呀?

最後,期待你的來信!

此致 敬禮! 陳辰

1998年9月1日

因為陳辰不知道柳張明到底是在一中上學還是在三中,所以他又抄了一遍,把它們分別放在兩個信封裏,各自貼上郵票,寄了出去,接下來就是等待了。其實當時的陳辰心中還是挺得意的,因為他覺得這種兩全其美的辦法隻有他能夠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