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處(1 / 1)

“媽媽……”

“囡囡不要!”

看著那抹小小的模糊身影,鬱時雨發狂似地想伸手去觸,卻似乎始終差上那麼一點。

微弱若幼貓嚶嚀的聲音圍繞在她耳邊,卻難以擁其入懷。那怎麼可以,那是她的孩子,那是她的小女兒,是她在世上唯一的珍寶。鬱時雨想起身向前,腳底一個踉蹌,隻感受到一陣失重感,卻眼見著那抹小小的身影離自己飛速地變遠了。

“啊!”鬱時雨從夢中猛然驚醒。原來是夢境,其實她早就知道。心底的劇烈痛楚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自己,她最愛的唯一珍寶早已離自身而去。

感受著身上覆蓋著被子的厚重感,她有些呼吸不暢。自己是怎麼躺到床上來的呢,昨晚一個人喝了太多酒,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記得了。女兒不在的這段日子裏她隻有借酒消愁,對著月色捏著酒杯枯坐到天明,好像隻有這樣,借著酒精帶來的那一點醉意她才能暫時忘記一切悲傷,才能渾渾噩噩的開始下一日。

空氣似乎有點渾濁,鼻腔裏充斥著卻又混混沌沌難以理清,去探原來床頭的位置,感受到的不是柔軟的真皮質地,而是粗糙的木頭床欄,帶著些許木刺。

這裏是哪?

腦中猛然浮出一個片段,是自己酒醉之時似乎看到女兒的身影卻是撲空,最後看到的是樓下的地麵,自己不是從陽台墜落下去了麼?

帶著些許驚懼鬱時雨摸索著爬起身,視野裏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地麵上有暗白色的光柵格,是月光透過窗欄映出的影子。她摸到窗前,透過木窗欄向外看去,入目的不是摩天大廈和密集的住宅樓,而是古樸的磚木樓閣。

青石板鋪就的道路上沒有一個行人,遠處傳來有規律的四聲篤篤響,似是打更聲。窗前小幾上有個小銅爐,似未燃盡,她拿起邊上的小木條向灰裏一撥,木條竟嚇地燃起來發出火光,原來那是鬆明。

鬱時雨把桌上的油盞點起,僅僅一星豆大的燈火,卻足以讓她看清所身處的環境了。這是間小閣樓,底下和上麵都是木地板,走上去有吱嘎吱嘎的響聲。牆麵是粗糲的砂漿粉就,屋子裏沒有很多陳設,隻有床與桌椅以及木櫃子,清簡得很。

桌上擺著一個小銅鏡,簡易的款式,也不甚光亮了。她擦了一擦,對著燈光映出的卻不是自己曾經的麵孔。模糊可以看出鏡中少女五官和自己極肖似,雖然不失明麗卻要消瘦許多,有一種憔悴之感。看向自己的手臂,也是瘦弱得沒有一點肉。

這絕對不是原來那個自己,聯想到外麵與現代迥異的街景,和自己看過的小說,此時此刻鬱時雨才開始想到一些飄渺而讓人難以想象的可能。自己大概是穿越了,穿到了某個未知的異世,穿越到了這個長相和自己酷似的身體之上。

她在屋子裏翻了一圈,在櫃子中的小匣子裏找出了丁籍,上麵登的竟是鬱時雨的名字,自己是穿到了同名的原主身上麼?接著看去,丁籍上其他的名字都已銷去,原主在世上竟然已無家人在世。鬱時雨有些戚戚之感,為了同病相憐的原主,也為了自己將來的未知命運。

匣子裏有一些釵鈿此類的首飾,大多黯淡,有一隻較為光亮,是原主平時常戴的物品。她取出那支碧玉的釵子,把自己披散的頭發盤起來,將其戴起。腦子裏似乎有許多零碎的記憶碎片在湧起來,她隻好在床沿靜靜坐著梳理著雜亂的識海,雖然拾起一些原主的記憶卻仍是混混沌沌難以理清。

身體傳來一陣疲倦之感,大概是原主太過虛弱的緣故,讓她感到已經沒有力氣去再做別的事。天色已經不早,估摸著已經五更了。鬱時雨躺在床上,雖閉著眼心底卻是心緒翻滾。來到異世已成定局,明天該怎麼辦呢?大概隻能慢慢摸索,帶著無數的思緒和身體的困倦,鬱時雨不覺間又沉入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