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爺爺奶奶是老一輩人。總是給他灌輸“女的就是活該賤命,勞苦一輩子,活該一輩子肮髒卑賤,比不上男孩,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一輩子必須圍繞著男人們轉 ”等的思想。
從第一次見爺爺奶奶開始,女孩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要讓著弟弟”。
我真的很難過,您知道嗎?因為那兩歲,我真的忍受了很多,如果可以,我寧願不來這世界。不被理解的時候,我一句話也不說——已經麻木了,從不被信任。
有時候真的在想,為什麼討厭我卻要救下我。可我不想做出氣筒了。
2016·隆冬
零下幾度的溫度,水放在屋外不到半小時都會結成冰的程度,放上了一大盆的衣服——一家人冬天的棉服、褲子和鞋襪,冷水浸泡,“給你磨練心智,喲,城裏來的大小姐,這麼點東西都洗不完要你有什麼用,給你弟弟還有我們洗點衣服怎麼了?廢物,你就隻配……”我使勁挫著浸透了水後沉重無比的棉衣,手指已經泛白沒有知覺,整個人蹲在水盆旁頭已經昏昏沉沉,但還是在一聲聲厲聲嗬斥汙言穢語下完成了,次數多了,也就逐漸麻木了。明明有洗衣機啊,真的隻是為了節省那幾度電嗎……傷心。
每次在家為什麼總罵我,我真的不知道錯在了哪,弟弟犯的錯總是怪在我身上,說我命賤、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各種不堪入耳的詞彙,真的好難過。
“吃飯到一邊去!……”
“給你弟弟”
“放手,讓他怎麼了,你是他姐姐,要你有什麼用……”
“肮髒的東西,和你媽一樣……”
“賤人,賠錢貨色,你弟會說謊?裝死……滾去給你弟道歉!”
每一次都是以我的屈服為終結,我真的很痛,弟弟從來沒有錯嗎,為什麼不能信我一次啊,哪怕隻有一次……難道,隻因為我是女孩嗎……可我也會心痛啊。
每一次分東西總是弟弟的最多,每次一有什麼事情,一定是我的錯……
弟弟想要的我必須給他,弟弟打我我不能還手,弟弟罵我我不能動口,弟弟……
我的臉上,一條永久性的傷疤,也來源於他,上次你們陶侃讓弟弟來打我,我不能還手,可是弟弟一伸出手,就把指甲往我臉上刮,我感到一整刺痛,抬手一摸,很痛,還夾帶這血珠。我愣住了,大人們卻一副坐觀好戲的姿態,委屈與憤怒充斥心頭,我大吼出聲“我真後悔有你這樣的弟……”還沒說完,我就被打了一耳光,血水裹挾著淚水,臉上刺痛似火燒,奶奶朝我碎了口唾沫,惡狠狠瞪我兩眼,嘴裏罵著非常難聽的詞,拉著要哭的弟弟就走了。我一個人肚子在寒風中被凍的瑟瑟發抖,沒有一個人來安慰過我,可這本就不是該我參與的啊……那晚門鎖了一宿,我在河邊猶豫了一夜,十一月的寒夜,風吹身涼心更涼。可我也才六歲。
總在盼望也總在失望,記得一年的生日,那是我第一次過生日,但好像並不開心。
七歲生日那天,回家時,老遠聞到肉香,走進家門一看,桌上擺放著豐盛的雞鴨魚肉,我很驚喜,以為家裏來客人了,我或許可以多吃一點了。寫完作業後,我期待著能夠快一點吃飯,天越來越冷,我每天挨得打也愈漸加重,我卻什麼都不敢說,有時候真的感覺自己挺廢物的,如同他們所言“沒有半點用處”。
“今天你生日,買了點肉,你媽打錢來了……到時候給我坐過來,拍完照發給她看了再走開……聽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