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星純在薄靳言最窮的時候提出了離婚。
她曾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他。
沒想到,他們竟在校友會上重逢了。
那天晚上,薄靳言來得很遲。
當他摟著女伴走進包廂,幾乎所有人都迎了上去。
“抱歉。事務繁忙,來遲了。”
薄靳言在排山倒海的恭維聲中徐徐地開了口。
他棱角分明的唇微微向上勾起一抹弧度,狹長的瑞鳳眼從包廂裏的每個人臉上掠過。
終於,他的目光落定在了角落裏並不顯眼的喬星純身上,“五年了,別來無恙。”
“……”
四目相對,過往的回憶如同走馬燈一般悄然地在喬星純腦海中放映閃爍。
她極力維持著鎮定,臉上淺淺的笑容十分得體,堪稱無懈可擊。
然而她掩在裙子底下的手正用力地掐著自己的大腿。
薄靳言眯了眯眸。
眼神在她身上的那套劣質低胸連衣短裙上停留片刻,不由得輕嗤出聲。
喬星純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暢快,默默低下了頭,不再去看他。
包廂裏的人都知道薄靳言當初被喬星純甩得有多狠。
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立馬有人站出來打著圓場,“薄總現在可是大忙人,我們還以為你今天晚上不來了呢。”
也有好事者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扯著嗓子道:
“人都到齊了吧?要不先請我們能歌善舞的市長千金跳一支舞,熱熱場子?”
薄靳言挑了挑眉,坐到了最中央的位置。
至於旁人的提議。
他就像沒有聽到一般,一笑置之。
薄靳言不愛做落井下石的事情。
可名利場永遠都是這樣。
他發家之後,身邊忽然冒出了一大群義憤填膺的正義之師,打著維護他的名義,開始肆無忌憚地攻訐又或是奚落曾傷害過他的喬星純。
“星純,我聽說你還會跳鋼管舞。剛好薄總也在,你就給大家表演一個,助助興唄?”
“跳一個!跳一個!”
“......”
麵對眾人的起哄,喬星純的臉上是難以掩飾的尷尬。
五年前她爸因收受賄賂被逮捕後不久,家裏所有財產都被查封,甚至還欠了一屁股債。
她媽為了保護她,被債主欺辱,導致精神失常,常年待在精神療養院。
從那時候起。
旁人眼中的市長千金,就此淪落為地底的泥巴,任誰都能踩上一腳。
這些年她在酒吧做舞女,在路邊餐館刷盤子,基本上社會底層的各行各業都接觸了個遍。
然而這些磨難和此刻的難堪相比,多少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喬星純輕抿著唇,雙肩微微向裏縮著,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明顯有些萎靡。
在周遭人或玩味,或唏噓的目光中。
她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如果薄靳言不在場,她大可以忽略掉其他人的目光。
可偏偏...
當初那個被她狠狠拋棄的薄靳言,此刻也正用一種打量獵物的目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喬星純心想,薄靳言看到她這麼落魄,心裏一定很爽吧?
無獨有偶。
薄靳言也是這麼認為的。
彼時,包廂裏眾人還在等著喬星純的回應,起哄聲也越來越大。
薄靳言身邊的紅裙女人看向鬧哄哄的眾人,仗義執言:
“我看還是算了吧。校友會主要還是聯絡感情,聊聊天不好嗎?再說,喬小姐穿著裙子,也不適合跳舞。”
話落,她還俏皮地朝著喬星純擠了擠眼,綻出一個善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