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刺骨,深冬的雪冷的讓人寧願永遠醉在夢中。
屋內,身材纖細的女子半挽著烏黑如瀑的頭發,纖細的玉手輕撫著書的邊角,倚靠在貴妃榻上,眼底的烏青和蒼白的小臉無不袒露著病態。
“秋雲,備水,我要沐浴。”秋雲憂心忡忡地正打算往小廚房去,被自家小姐細聲叫住,“要冷水。”
秋雲“撲通——”跪在地上,“小姐,這屋內本就冷,炭火也不夠,哪能再洗冷水啊!”秋雲心裏清楚,小姐是想不開侯爺夫人身故,才用這種方法折磨自己。
“無妨,我自己……”
“砰——”門被人用力推開,謝知安詫異地瞧過去,蕭遠瞻信步走來,她的眸色一點點冷下去,仿佛要淬出冰渣來。
“她願意洗冷水就讓她洗著,吩咐下去,就算是畫院的人病的快死了也不許叫太醫。”
蕭遠瞻怒氣正盛,拔高的音量和突起的青筋讓下人跪倒一片,生怕惹怒了太子遭殃。謝知安穿著單薄,在蕭遠瞻的怒視之下一步步走到他麵前,
良久,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動怒,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我也不會妄想著勞煩太醫院。”
病死就病死了,若不是為了她爹娘還要留著自己一口氣在,誰願意在這深宮裏困住一生。
到底是青梅竹馬,蕭遠瞻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更是惱怒,她就這麼不願意放下從前嗎?如果她待在自己身邊安安靜靜地做一個側妃,這樣他也可以保她一世平安。
許久,蕭遠瞻澀澀地開口,“孤要選妃了。”有了太子妃,自己就能娶她了。
謝知安盡力露出溫婉得體的微笑,“那就恭喜太子殿下了。”她才不在乎她娶不娶,反正自己是絕無可能嫁給他。
太子眼神更加晦暗,知道她不願意,那又怎麼樣,她從前是高高在上的侯府獨女,時過境遷,她現在不過是一個無名無分蝸居在太後宮裏的“側妃”。
“孤勸你好好想清楚,不日東皇使臣就要到來,或許是為其王擇妃,你若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就安心準備好參加選妃宴。”
蕭遠瞻說完摔門而去。秋雲才敢扶著剛才有些顫栗的謝知安到桌旁坐下,“小姐….”
謝知安在蕭遠瞻說到使臣求娶時難免閃過不安,她早已經一無所依,陳郡那又遲遲沒有消息,眼下她孤立無援,
被滅門的侯府孤女,若無太子庇護便是在大街上也有人敢啐一口唾沫,
可就是太子的這份庇護引得多少想爭太子妃之位的女子咬牙切齒視其為眼中釘,她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加害她,而使臣求娶就是最好的機會….
遠嫁他國,客死異鄉,謝知安徘徊著躊躇,指尖已經嵌入肉中,認命般地閉上眼睛。阿兄,若是你該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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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東皇的隊伍走了一月有餘,已經抵達雍州,不日就能進京了。
“殿下,我們的人馬都已經在各處休整了,隻要過了今晚就能進城。”淩夜抱拳奏上。
楚堯點點頭,行至半路給大楚皇帝去了信件,此次定然打他個措手不及。
再想到她窈窕纖細的身姿,多年來都以那幅畫日思夜念,不久就可以見到她了,距侯府一案已經過去快兩月,不知她是否安好。
“繼續啟程,莫要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