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壓境,黑壓壓一片,慢慢逼近南國都城,這是大周的軍隊。
戰馬時不時晃下脖子,然後發出嘶鳴的叫聲。
在那軍隊的正前方,是一位脖間緊緊纏繞著幾圈浸著血的白布條的白袍將軍。
隨著他拔出腰間的寶劍,士兵們便殺聲震天般一齊衝殺出去。
殘破的城樓牆上,一位散著發髻,頭上係著紅色巾條,左手纏著掛在胸前,右手裏握著一柄長槍的將軍看著遠處與天邊連成一片的軍隊,眼裏滿是決絕。
將軍喚來身邊的軍士,沉聲道:“陛下的旨意是什麼?”軍士不敢回答,隻是默默的搖了搖頭。
將軍握緊手中的長槍,看著越來越近的敵人,盧青燕喝聲下令道:“退無可退,戰無可勝,盧某與諸位同行,地府陰間亦不孤獨了,殺!”
一場激烈的守城之戰就此展開,一炷香之後,城門被西州營的攻城車給破開了。
在西州營的鐵蹄下,兩軍殺得昏天黑地,長槍短刃碰撞的聲音與痛苦的哀鳴聲交雜著。
漸漸的就隻剩下盧青燕一個人坐在一堆屍體上……
頭發淩亂,滿眼血絲,兩隻手臂上,大腿上都是流血不止的傷口,但盧青燕還是緊緊握著手中的長槍。
這柄遊龍槍,在江湖《百兵譜》中排名十五的威名,他也穩坐南國軍中第一高手,如今盧青燕卻也是滿是傷痕,血濺沙場。
一位劍眉橫眼,一捋山羊短胡子的中年將軍從軍中慢慢騎馬走出來。
蘇定方譏笑道:“這就是堂堂南國戰神?也不過如此嘛,蘇軍營的將士們,斬殺此人者!賞銀百兩!”
一旁的一位小旗官策馬向前,作揖道:“監軍大人,侯爺交代了,南國將士最好是勸降於我大周所用,何不把他……”
話未說完,蘇定方便給了他一個惡狠狠的眼神,仿佛是在警告不要多管閑事,小旗官便隻好退下。
於是,盧青燕用盡全身力氣再斬殺了十幾人,最終力竭而亡,立而不倒,血手緊緊握著手中槍,目光所至是——南國皇宮。
皇宮裏,一片混亂,太監和宮女在撕搶著宮中金銀珠寶,想為自己未來逃亡路上多搶些盤纏。
南國的皇帝,趙霽西寧站在象征著無上權利的龍椅前,整理著自己的發髻,絲毫不受這騷亂的影響。
在他的旁邊跪著的是他最愛的皇後和妃子,不遠處的幾位大臣躺在血泊中,沒有呼吸,已經涼透了。
趙霽西寧一番整理,戴好了自己的冠髻,眉目如朗星,看向地上跪著的兩人。
緩緩道:“是朕錯了,不該和大周皇帝搶這個天下,白白讓你們丟了性命。”
珞皇後和姬貴妃連忙埋下頭,珞皇後聲音顫抖道:“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來日方長,總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陛下!”
兩人把頭埋得更低了,看起來就像懇求一般。
趙霽西寧看向皇宮的那鑲嵌著寶石的一百八十八階台階,站了起來,握緊手中的寶劍,眼神中滿是不甘和遺憾。
帶著怒意道:“君王有君王的死法,絕不會苟且偷生。”
話畢,提劍劃過了喉嚨,鮮紅的血液從銀白色劍鋒上不斷滴下,便直挺挺向後倒去。
珞皇後看見此幕,頓時悲痛欲絕,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陛下!”連忙爬到了趙霽西寧的身邊,眼淚也滴在了她顫抖的手上。
喊殺聲越來越近,“活捉南國皇帝!活捉南國皇後!”
皇宮城門終究還是破開了,一匹白色的戰馬上,是一位身穿白色甲胄,背後一襲綠色西錦戰袍,頭戴白色麒麟戰盔的男人。
手裏提著一把通體黑幽的長劍,兩排波浪紋的通體劍紋,劍柄如同一朵彼岸花,劍身刻有西寒二字。
周國曆222年,西州候李正元領兵西州營,於春至破南國都城。
珞皇後看著眼前疲於逃命的太監宮女們。
朝身後跪著的姬貴妃緩緩說道:“南國亡了,你快混入人群中逃命去吧。”
姬貴妃這才抬起頭來,稍作思考後開口道:“臣妾願與陛下一同赴死!”
珞皇後輕輕撫摸著趙霽西寧的臉,“你的肚子裏還有陛下的骨肉,還不快滾!”
姬貴妃看著她這個姐姐,心中一震,五味雜陳道:“皇後多多保重,姬存希就此別過!”
姬存希胡亂的用手在地上混著血土灰塵在自己臉上塗了些,褪去了身上的錦繡華服,站起身混入了宮女之中。
珞皇後拿起地上的寶劍,輕輕哼起了南國曲調,舞起了劍,自言自語道:“陛下,請讓臣妾為你再舞一曲吧!”
身後一匹快馬來報,小旗官說道:“李候爺,守將盧青燕死戰不降,被監軍蘇大人將軍手下軍士圍剿斬殺,屍首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