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開著車,行駛在盤山公路上,地麵似乎結有暗冰,他把車開得很慢,車子緩緩地繞過一個又一個彎路。車裏放著音樂,是一首英文歌,玄起其他科目成績都很爛,但是英語卻意外的好,他似乎對於語言方麵有著異於常人的天賦。窗外夜空裏群星閃閃,玄起記得很久很久沒看過星星了。
“《Exitlude》,殺手樂團的。”凜給玄起介紹著歌名,“歌詞我很喜歡。”
“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車裏的溫度逐漸升起來了,玄起將外麵套著的外套拉開,扔到後座上去。
“去山頂,我心情不好時常去那裏。我先認真開車,一會兒就到了。你困的話就先休息一會兒。”
車裏陷入沉默,隻有音響裏還放著殺手樂隊的《Exitlude》。
“We hope you enjoyed your stay......”
“It\\u0027s good to have you with us......”
“even if it\\u0027s just for the day......”
玄起是被凜叫醒的,他艱難地將眼睛睜開,揉揉了眼,看向外麵。山路到這裏戛然而止了,前麵放著幾個錐形桶,錐形桶後麵的路還沒有開始修。凜把車停在路的一邊,打著雙閃,玄起旁邊的車門被他拉開,此時他正站在外麵不斷搖著玄起的肩膀。
看到玄起把眼睛睜開後,凜打了個響指,“快下來吧,後麵的路車沒法開了,隻能走上去。”說完凜退到一邊,點了支煙抽起來。
“怎麼又是走路。”玄起有點受不了出行以雙腿為主要交通工具的方式,強撐著從座椅裏出來,把車門關上,走到凜身邊,“幾點了?”
“兩三點吧,差不多應該是這個時候,我沒看。”凜抽著煙向前麵走著,“快跟上來吧,離山頂還有一會兒呢。”
淩晨的山上寂靜得令人有些害怕,玄起想起一句詩,那是他為數不多背得到的詩:“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他們漸漸翻過一個小坡,汽車大燈發出的亮光被隔絕在後麵,路上逐漸變得伸手不見五指,隻有凜的煙頭還一明一暗的亮著,發出微弱的紅光來。
玄起隻能聽到自己和凜的呼吸聲,還有心髒跳動的聲音,他記得物理老師說,新下的雪很蓬鬆,這種結構是天然的隔音結構,聲音會被困在裏麵出不來。凜的煙抽完了,他把煙頭扔在地上,呼了口氣,“這裏是工地,亂扔沒問題的,因為到時候施工完了會派專門的人打掃。”
玄起點點頭,他覺得凜應該有別的話想和他說,而不是剛才這句。雖然保護環境也很重要,但是沒必要專門跑到這裏來跟他講這個道理,那實在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你應該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吧?凜?”玄起猶豫著問了出來,他覺得這種時候直接把這些挑明是不是不太好。
“嗯。”凜點了點頭,“情況很惡劣。”
“過幾天的作戰麼?”玄起已經猜到了。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啊。”凜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地說到。
“你在總部的時候就說了一句‘以後可能沒機會了’,我那個時候就察覺到有點不對了。有多惡劣?”
“這次的繭是在不鹹山,”
“不鹹山?有沒有很鹹山?”玄起的思路總是會在緊張的時候犯二一下,那是他緩解壓力的方式。
“不是你理解的那個鹹,不鹹山在山海經裏有記載,有人認為‘不鹹’來自滿語,意思是‘潔白’,不鹹山指的是一座很白的大山。後來我們發現,除了這個解釋以外,不鹹的‘鹹’指的是‘鹹’卦,意思是感知。不鹹山,是一座進入後幾乎沒有感知的山,這是先祖們留下的警告。我們的感知和法訣到時候可能完全沒用。”
“這不是相當於羊入虎口嘛......”如果沒法用感知和法訣的話,玄起沒法想象怎麼和芥子裏的那些怪物作戰,“楊老呢?他們會去麼?”
“不會,他們要監視一些更危險的繭。”玄起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他看到凜搖了搖頭。
“是神的繭麼?”玄起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凜用沉默回答了玄起的問題,過了一會兒接著說,“總部把幾乎所有人全部調來了,先遣部隊在兩天前就已經出發了,他們進入不鹹山已經有兩天了,可是卻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今天早上,第二批部隊也已經出發了,如果還是沒有消息的話,兩天後就是我們最後一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