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初雪盡融,天色正好。
大洛朝。
洛都,朱雀街上。
有一隊聲勢浩大的車馬停在路邊,前方是兩列披掛整齊的護衛方陣,中間是四匹駿馬拉著的華貴車輦,約莫有一間小屋大小。
此時,這一車馬正哄鬧成一團,衛兵手持著武器包圍著車輦卻又不敢輕舉妄動,更外圍是一群看熱鬧的凡人百姓。
車輦的門簾外,年紀約莫十三四歲的侍劍童子明竹正一手挾持著一位黑衣壯漢,另一手捏著法訣讓衛兵們不敢靠近。
而車輦內部,杜衡正東倒西歪的倚靠在正座上。
他一隻手攬住了女子的纖細柳腰,另一隻手攥著人雪白軟嫩的小手,歪歪扭扭的傾倒坐在了車輦內裏的正座上。
杜衡撞的腦袋瓜一片空白,他摔進來的時候兩人即將撞到了一起,對方卻不躲不避,他隻好下意識伸手護住這位女子,然後兩個人轉了一圈,杜衡用自己的背部撞上了車輦的內壁。
此時,他正茫然的看向自己懷裏的嬌柔貴氣女子。
這人也是心大,都摔到他懷裏了,現在還能迷迷糊糊的睡著呢。
她眼簾緊閉,細長的睫毛時不時微微顫動著。
那是一張杜衡不知道怎麼該具體去形容的睡顏。
女子臉上未施粉黛,卻又如無瑕美玉找不到半點缺憾之處,細眉輕輕舒展著,讓人聯想到那初春微雨下的柳梢,瓊鼻挺翹之下是那粉嫩水盈的絳香朱唇,肌膚欺霜賽雪,若如凝脂。
身上是一襲玄色的齊胸襦裙,微微露出了白皙的肌膚和兩處的鎖骨,袖角和衣領處繡著幾株雅致的梅花。
衣裙寬大卻難以掩蓋她姣好的身段,骨肉勻稱,每一分都是恰到好處,頭上戴著金色步搖和幾支鳳釵與珠花,明明人還未醒,卻平白無故添了幾分凜然貴氣。
這該是怎樣的一位如花似月的天仙女子?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如此形容似乎並不為過?
杜衡又大著膽,鼻尖輕嗅著伊人身上那自帶的幽然清香,不禁又更加迷醉了幾分。
他聞了幾息時間才覺得如此過於孟浪了,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才從中清醒過來。
杜衡垂眸看著懷裏的姑娘,暗罵一句真是妖精..
本來按照杜衡的時間規劃,他和師弟明竹此刻應該已經回到了自家宅邸了。
可二人今日前腳剛到帝城洛都,後腳一進主街就碰上了一隊華貴車馬,路邊還有刑捕司正追捕賊人。
場麵一時間十分混亂,兩人正要避開之時,卻遭了那賊人暗算。
那黑衣賊人趁杜衡與路人寒暄打探大洛如今的情況之際,突然調轉身形向他靠近,伸手往他身上貼了一道符印。
他擺爛了數載,許久未曾與人鬥法,這就導致他並未怎麼上心,加上他雖表麵看起來修為低微,但自身護體的靈力可以無懼五重境界以下的招數法門,也就不怎麼在意那道未發動時沒有絲毫靈力的符印。
可沒想到那壓根不是什麼傷害符印,而是加速符,杜衡的身形當即陡然一個加速,仿佛被事先瞄準了一般,直挺挺的就摔進了車輦內部。
車輦的質地很好,顯然是用了上好的木材和靈陣製作的,被杜衡帶著護體靈力如此一撞也沒有什麼損傷。
頭暈目眩醒轉之際,杜衡跌入了車輦裏撞的七葷八素,又因要護住車輦裏的那位睡得正酣的貴氣女子,於是乎懷裏便多了具嬌軟清香的豐潤身軀。
車輦裏這位姑娘也是心大,杜衡腦袋撞的都生疼了,她居然還在睡?
杜衡回想起他見到這一車輦的情形。
這車輦拴著四匹駿馬,身旁的護衛隊也不在少數,那說明這位姑娘最低也是個皇親國戚?
大洛朝天子六駕,皇親四駕。
這是哪位郡主?
長公主應當不可能,如今朝事繁忙,她不應該在宮裏代政嗎?
清醒過來的杜衡頭上開始冒冷汗了。
大洛現在果真是不太平啊。
杜衡回洛都的消息或許是走漏了風聲。
長公主還沒有公布杜衡的未來駙馬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