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都大殿中,蔣順此刻正高坐龍椅之上,並無半分笑意。
大臣劉劼奏道:“啟稟皇上,那王祐目前麾下可謂兵強馬壯、人才濟濟,不少城縣已經偷偷歸降,送了不少補給過去,這樣讓他們越發大膽了!”
蔣順問道:“現在他們實力幾何?”
劉劼道:“據前方探子回報,他們新建的取宣城中,帳篷連綿不絕,每日探子通過清點做飯火點,預估至少有二十多萬部眾,而且他們四處劫掠,目前裝備已經接近我軍,而且士氣高漲。”
蔣順又問:“現在我們還有多少兵馬可以調度?”
劉劼道:“目前由於跟周澤軍戰況焦灼,明德城外,五軍也難以撼動其分毫,實在是沒有一兵一卒再可以調出來對付王祐了。”
蔣順愁道:“朕尚有一萬護身精銳,能抵擋三十萬大軍,如是必要的話……”
近臣範令看著蔣順陰鬱的臉色,趕忙道:“哪裏有這麼嚴重,這些盤踞山上的流寇,也不是第一天出現了,最多也就是打劫一下,都是烏合之眾,眼下最為重要的還是要怎麼幫明德城解圍才是。”
“是啊,皇上,等到救兵一到,不要說明德之圍,所有的敵人都會望著皇上的威風而逃啊!”
“皇上大可不必憂慮,有我等老臣為皇上分憂,萬死不辭!”
範令其實原本也不是這樣一個人,隻是自己也曾經試過說出真相,鬧得君臣好不愉快,一來二去,哪怕不能解決真正的問題,混個君臣和氣應該還是沒問題的,眼下告訴皇上各種戰況失利不止,再去渲染層出不窮的盜匪流寇,也是於事無補,難道真的要皇上出動他最後一張王牌嗎?
朝廷上像範令這樣的人,是越來越多了,眼下國內四處著火,哪裏不是問題,哪裏沒有問題,皇上也不過隻是一個人,對壓力的承受力也是有限的,把問題一股腦拋給他,難道皇上能夠召集天兵天將?能夠直接將周澤就地正法?
並不能。
更何況,周澤兵鋒雖盛,卻在明德城下遭遇阻滯,城內數十萬官兵雖然力戰不能破敵,但也保持了高昂的士氣,軍民一心,極大拖延了周澤的進展,之前四城增援又合並一處,強力撼動了周澤戰線,不少人已經有了這種感覺,隻要再堅守一下,待皇上從西北借來奇兵,一定能解明德之圍,並且可以趁勢反包圍周澤,光複我大宣天下。
報憂的人越來越少,報喜的人越來越吃香,在一幫大臣的巧言令色之下,蔣順的心終於又一次沒那麼緊張了,此時一群宮女恰如其分地川流入場,皇城依舊歌舞升平,這讓蔣順能夠暫時忘記現實。
重光十五年三月
眼看叛軍周澤與朝廷打得難分難解,王祐又是按兵不動,可能正在等待他們雙方兩敗俱傷。此時,中原大地豪傑又起,突然從不同地方冒出三股不同的武裝來,人數不多,每股僅為萬餘人,合而為一。
這些人,有些出身是原本的宣朝官員,有些則是地主富豪,還有一些是貧苦百姓,隻是這些人不約而同打著同一個旗號:“木火神教。”
“木火神教,天下通明,普照世間,世人皆悟!”眾人齊呼。
“木火神教,天下通明,普照世間,世人皆愚!”台下一大片火把,寬如大海,不見邊際,映照著無數年輕的臉龐。
“願教主大人萬壽無疆,願教主大人教化天下,惠澤蒼生,仁德四海,早日登基,光照天下!”
火之鴻道:“我每次聽他們喊這個口號,都有點不太自在。”
木天池道:“難道是因為你排在我後麵?”
火之鴻笑道:“那怎麼會!但是如果反過來,叫做火木神教,也不是不可以。”
木天池道:“那不如叫做,火火教木木怎麼樣?”
火之鴻哈哈大笑,隨即正色道:“我哪能教你做事,認真點,下麵這麼多人在聽他們教主訓示。”
隻見呂正一身木火神教宗派服飾,頭上戴一頂朝天帽,身穿明黃錦袍,袍上繡有九條飛龍,服飾上的每一處細節,都散發著強勢的權力之芒,更顯示著最高統治地位,起碼在他的自家地頭,在數以萬計的眾多教眾眼中,這種地位無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