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1 / 2)

剛下過雨的田間小道顯得有些泥濘,人踩在上麵稍不留意就有滑倒的可能,周藍行走在田間還沒摘幾個草莓,腳上那雙白色的運動鞋就被泥水染成黃泥色的了,而怕弄髒鞋子的習默然則拎著個小籃子,站在田邊幹涸點的地方,指揮著周藍去哪邊摘哪個草莓。周藍也還是那樣,一副樂嗬嗬服從的樣子。

這個在草莓園度過的下午,一直保留在習默然的記憶深處,經久難忘。她無法忘懷那天周藍穿著黑色西裝一副帥帥的樣子,也無法忘懷坐在他旁邊看他注意力高度集中駕車的樣子,更無法忘懷他那恰到好處的細心體貼和一臉真誠的樣子。

也許正是從這一刻開始,習默然發覺兩個人走在一起已不再像前些時候的朋友,倒有幾分像是戀人。情感的轉換也許就是在某一瞬間,某一刻,哪怕我們自己都不知道這重要的一刻會停留在哪裏,但我們的心卻知道所有的答案。

照例吃罷晚飯,在周藍回去前,兩個人在車裏靜坐片刻。周藍似乎察覺到習默然已在慢慢親近自己,兩人間的距離也好像拉近了不少。於是看著坐在一旁稍有些倦怠的習默然,雖說心裏還是有些敬畏感,但終究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借著灰暗的夜色,順勢將習默然攬入懷裏。

習默然也沒有抗拒,因為這個溫暖的擁抱,讓她有一種久違的踏實和片刻的幸福的感覺。或許是因為這麼些年一直是一個人在外闖蕩,不管是經曆風雨還是困苦,都是一個人在承擔。從沒有人給過她如些真誠的關懷和疼愛,這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長年在外漂泊的孩子忽然間找到了自己心靈的歸宿和依靠,更像是一個掙紮在河水裏的螞蟻忽然抓到了那棵漂在水麵上救命的稻草。

也許是周藍的適時出現正填補了習默然情感上的空白,此時正被溫情環繞的她無暇去想他們之間到底會不會有未來,似乎未來這個詞,對此刻的她來說,終究顯得那麼遙不可及。

習默然的頭靠在周藍厚實而寬闊的肩頭上,微微閉著眼睛。過了一會兒,她忽地直起身子坐起來,用手撫了下額前的頭發,低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周藍有些不明白了,便把手搭在習默然肩頭,親切問道,怎麼了?在想什麼呢?習默然把頭扭向車窗外,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看見她這個樣子,周藍又愛憐地拉過習默然的手,卻被習默然一下推開了。她用低低的聲音說,我有話要說。周藍說好,你先說吧。習默然暫緩幾秒鍾,才吞吞吐吐的開始說道,

其實我不是……

其實就從剛才習默然那顯露出遲疑的表情裏,周藍似乎也明白了,隻是他從沒想到眼前這個叫習默然的女子會如此坦誠。

話還未說完,習默然便一下撲進周藍的懷裏,滿麵傷感的說道,所以,如果你以後不要我了,我也不會恨你。

說罷,習默然的眼淚便流下來了。

周藍看她這樣,一下子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知怎麼應對了。如果說當男人看到心愛的女人流淚時會茫然不知所措,那如果再在耳邊附上幾句如此溫婉動人,善解人意的話語,相信每一個男人更會招架不住。

周藍隻會用充滿憐惜與溫情的目光看著習默然,用一種堅定的語氣撫慰說,不會的,我不會這樣做的。然後又趕緊問道,是不是沒有零用錢,說罷,便從搭在座位靠背上的西裝外套裏拿出錢包,麻利的掏了些錢,塞到習默然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