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沒多久,習默然還在漱口洗臉時就接到周藍打來的電話。又是這麼早,什麼事情啊,習默然不禁問道。周藍興奮的回答說,今天他的幾個朋友約他一起去河邊放生,並說想帶著她一起去玩。習默然早就聽周藍提起過他的有幾個朋友現在開始信奉佛教了,有的是早晚抄讀佛經,有的是吃齋念佛,也有的是開始注重行善事,就比如說放生這一行動。
別說,這還真讓習默然感興趣了,倒不如也隨著一起去瞧瞧。她馬上就在電話裏應了周藍,說罷,三兩下便收拾利索了,直奔樓下。剛上車,她便問周藍放生的地方有多遠,一起去的有多少人,周藍隻笑著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大概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到了一條大河邊。河邊青青的草叢裏站著幾個人,想必就是周藍的那幾個朋友了。看著周藍的車開過來了,那幾個人便朝這裏慢慢走過來了。兩個人正準備下車時,周藍就用一種半開玩笑的語氣說,他們要是問你是誰,我就說是我親戚。其實習默然也沒有想一定要周藍怎麼去向別人介紹她的身份,但用到“親戚”這個稱謂還是讓習默然心裏覺得有些別扭和不舒服。可習默然早已習慣不把自己的喜怒哀樂直接寫在臉上了,她極其自然地笑了,甚至也跟著半開玩笑地說,我就說是你表妹。
一個朋友從車身後麵走過來了,看到從車裏走下一個女人,便問周藍,你還把你夫人一起帶過來了?周藍忙說,不是,是我親戚。雖然習默然剛才還不在意,但這會兒,心裏一下很不自在了,但也隻有跟著強顏歡笑了。
他們一起去市場買了鮮活的小魚苗,然後裝在一個大的塑料桶裏。走在剛下過雨的路麵濕滑的山坡上時,體貼的周藍還是主動伸出手攙著習默然,以防她不小心滑倒。這時習默然的心裏倒開始納悶了,剛才還對別人介紹我說是你親戚,這下還公然如此親密的牽著我的手,唉,男人啊,男人,口是心非的男人。
回來的路上,習默然就笑著說,唉,都說你也在一心向佛,怎麼剛才朗誦佛經的時候,你卻躲在後麵一字不吭呢?周藍解釋說,我現在還沒有決定像他們那樣念佛。習默然也在一旁附和著自己的觀點,其實我也是這樣認為,現在還年紀輕輕的,信什麼佛教呀,真要信,那也等以後老了,頤養天年時再靜心吃齋念佛。
習默然正滔滔不絕的表達自己的看法,全然不顧坐在一旁的周藍究竟有沒有聽。過了好一會兒,周藍才說,我在想,等你哪天離開我了,我就像他們那樣,清心寡欲,吃齋念佛。
不知道周藍說這些話的本意是不想讓她離開自己,還是他早已料到終有一天習默然會離開自己,或者說他是不是早已做好了習默然必然會離開他的心理準備。總之,周藍的話,讓習默然的心裏一下子彌漫著無盡的傷感,仿佛離別就在此刻。
習默然也想起之前兩人一起出去遊玩時,周藍總是很刻意的給她照很多照片,甚至有些在習默然看來照的不合格的照片,周藍依然不願把它刪掉。而且過後周藍總會這樣說,以後想你的時候,我就可以拿出來看看你的照片,回憶一下。
原來周藍是早有這個心理準備的,這讓習默然很難過。至少對現在深陷情網的她來說,一想到終有一日的離別場麵,那該是何等的殘忍。可是,她此刻更想知道的是,周藍到底有沒有想過和她在一起,究竟在周藍的心裏麵,她是什麼。她努力的控製住悲傷,緩緩的對周藍講,我記得你第一次在給我拍完照片時說過這樣的話,你說你會把這些照片保存起來,留著你以後想我的時候再拿出來看,還記得嗎?其實我並非不愛照相,隻是從那次以後,我真的不願再拍任何照片了,因為我一想著你隻是拿我的照片用作以後慢慢回憶,我的心裏就很難過,你知道嗎?周藍靜靜的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