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染上楓紅,立秋的日子是個吉日。
謝太傅找人算了,適合成親。
於是,謝家三公子第三次拜了堂成了親。
天色漸暗,謝府後院,喜房內。
‘囍’字貼滿床頭,映照著那身格外精致的嫁衣。
以及,身著嫁衣的那具屍體。
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謝君行打開房門時,看見的便已然是這般場景。
目光掃向那正擦拭匕首上鮮血的女子,語氣竟有幾分熟絡:“怎麼?跟她有仇?”
本垂眼倚在喜床邊床柱上的沈璃錦聽見聲音抬了眼,眼前青年長身玉立,喜服襯得他很是俊朗。
隻一眼,她又垂下眸:“跟她沒有,跟你有。”
謝君行關上房門,半靠在門框邊,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那你還敢擅闖我謝府後院,殺了我新娶的夫人,沈璃錦,你幾條命啊?”
“夫人?謝三公子的眼光何時這樣差了,一個婢女也能做了你的夫人?我原以為,跟我分開以後,謝三公子總該找個比我好的呢。”
沈璃錦將匕首緩緩收起,才望向他,見他挑了眉,才又不緊不慢開口。
“她是我沈家二房的一個婢女,前些日子得了沈姓,賜名沈念,成了二房庶女,平日行事本就乖張刻薄,又聽說自己不日將成謝家三少夫人,愈發囂張跋扈,不過人不聰明,挺沒趣的。”
她癟了癟嘴,似乎真的很是瞧不上。
謝君行聽完隻輕點了頭:“所以呢?”
沈璃錦一怔,又很快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掀起唇角:“以謝三公子的能耐,即便我不動手,她也活不了多久,所以,不用謝。”
這話帶了些戲謔。
盛京城內,誰人不知謝三公子的克妻之名。
要說這謝家,乃是盛京城內數一數二的貴胄,謝家主君官拜太傅,謝家長子軍功赫赫,謝家二子新科探花,可謂是權勢滔天。
可唯獨這謝家三公子,不學無術吊兒郎當,與他兄長相匹配的卻是他的紈絝之名。
謝太傅雖怒其不爭,但終究也是無可奈何,便想著若能為謝家開枝散葉也好。
誰料半年前為這謝三公子尋了樁姻緣,不過入了謝府一月,便抱病而去。
三月前,謝府迎來了第二位三少夫人,半月後,出府遇了山匪,連個全屍都未留。
自此,謝家三公子克妻的名聲便傳了出來,各家貴女避如蛇蠍,否則,以謝家的門楣,沈家是夠不上的。
沈家二房早便動了心思,偏生這沈念自己也是個蠢的,總想著那潑天的富貴輪得到自己,被哄騙幾句便就歡天喜地的上了花轎。
謝太傅雖有些芥蒂沈家的商賈身份,況且沈念明麵隻是庶女,謝太傅本想著婉言相拒。
可偏逢那沈家長房的長子如今高中狀元,未來定是入了仕途,也算得上是官宦人家了,謝太傅便也應了。
傳言也好,自己的婚事也罷,謝君行向來是不放心上。
此刻聽得沈璃錦的調侃,隻勾了唇,走到桌邊坐下,斟了杯酒。
“她入了謝府,自然就是謝府的人,她的命便也是謝府的,沈姑娘這般先入為主的動了手,怕是得給謝府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