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嫂子今天出去漿洗衣服,聽到那些消息靈通的人在說,那天晚上的確有人在街麵上跑,還有人在追,好像要弄死那個男人。
在醫院背死屍的那個阿三說,他好像看到有人為了那個男人打翻了幾個男的,還抱著那個血葫蘆一樣的人送醫院去了。
他還說肯定是兩波人為了這個男人爭風吃醋才打了起來。
他跑他追,他插翅難飛,最後就血戰到底了。
阿三還說在醫院看到王家的車隊了,說那人男人說不定也被王家的哪個看中了,聽說他在醫院露麵,趕緊就去看了。
我就想不明白了,男人們為了個男人打起來,還爭來奪去的,這男人到底長得有多好看啊,就隻聽過搶女人打架的,這還是第一次聽說為了個男人打打殺殺的。”雷寧一臉的不理解。
田嫂愕然,嘴張得老大。
天哪,竟然有人搶男人!
林西西睡醒之後,說想出去轉轉,雷寧怕她不熟路,就讓雷虎跟她一起出門給她引個路。
雷虎出門的時候胸前交叉綁了兩根布帶,一隻活蹦亂跳的蘆花雞被他綁在前頭,伸著脖子咯咯咯叫個不停。
邊走邊翹著屁股拉屎。
雷寧皺眉喊住雷虎:“虎仔,你出門就出門,還帶花花幹啥?”
雷虎一臉防備地看著雷寧,“不事花花一起,我前腳走,你後腳把它殺了,等我回來,它就不在籠裏,在鍋裏了吧?”
“你這孩子,我說了不殺就不殺了,你把雞放下,這邊走邊拉的,一會兒你衣服上全是雞屎,你媽又要費好大力氣才洗得出來。”雷寧攔住雷虎。
……
清江哨所。
陳衛國辦公室。
鄭嚴格,秦邊生,陳衛國,三人坐在一起,正在開小會。
“程虎是黑省人,家裏又在山裏,那個小村子十分封閉,要是寫信的話,起碼要半個多月他家裏人才會收到信。
發電報也行不通。”鄭嚴格皺眉道。
秦邊生一臉哀傷,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陳衛國端著茶水盅,半晌沒說話。
一時之間,屋子裏安靜了下來。
氣氛有些低迷。
過了好半晌,陳衛國低頭喝了口茶,熱氣一薰,他的眼睛就有點發紅。
“派人坐火車走一趟吧。火車兩天一夜,進山一天,三天時間,比寫信快多了。
通知到家屬,再回清江哨所,一來一回也頂多六七天。
程虎同誌的遺體,先放到殯儀館,用冰塊和福爾馬林泡著。
盡量,讓他父母能再看一眼,走個告別儀式。
人家把孩子交到部隊裏來,犧牲了,不經人家允許,自然不能悄悄的火化了。”
陳衛國的聲音沉痛無比,說到後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已經哽咽了。
秦邊生突然站了起來,啪了一下立正了,衝著鄭嚴格敬了個禮,“所長,我申請走這一趟。”
鄭嚴格看向陳衛國。
陳衛國點了點頭。
“他倆雖然才認識幾個月,卻一見如故,關係一直挺好的。程虎還和邊生提過,要結拜成兄弟。
不過咱們部隊裏不興那一套,所以我把他們的香給抽了,說同誌情誼等於兄弟。”
秦邊生想了想,又打報告道:“所長,教導員,我想把程虎父母接出來就不送回去了。以後,他們生老病死,由我來看顧。”
“程虎家……沒其他兄弟了?”鄭嚴格問。
秦邊生點了點頭,“他三個哥哥都夭折了,他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因為哥哥們的夢想是要當兵,報效國家。
所以他才當的兵。
他原本已經考上了大學,後來說當完兵再去上學一樣的。
結果這一當上兵啊,就上了癮,大學也不願意回去上了,非要往這苦哈哈的邊防上鑽。
他這次出任務之前,還跟我說等任務結束了,要上我家喝燒酒呢。
我豬頭肉都割上了……
他卻沒了。”
秦邊生說到這裏,再也忍不住了,紅著眼眶跑出去了。
鄭嚴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都是好兵啊,咱們所裏,沒一個慫包孬種。
但是邊防線上,能活到退伍的,十個裏隻有四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