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出戈出了哨所,到傍晚都沒回來。
馮琴領了二十人出去,哨所裏又隻剩下十來人值守。
夜色中的清江哨,像是打開一個什麼鍵,牛鬼蛇神都出來動彈了。
曆經數次纏鬥,來人丟下六條人命終於把郝甜帶了出去。
十二人來,六人回,回去的路上,都沒人說話。
到了轉移地點時,幾人才停下腳步,稍事歇息。
“又死了六個,留在清江的人越來越少了,小小一個清江哨,折了咱們四十二個人了。”
“惜命就不要幹了。”
一把槍頂到了先頭說話那人頭上,那人立馬噤聲了。
“他們還在查上次往外傳消息的人,頭兒怕暴露,一回去就裝病躲了,這次行動我全權負責,頭兒沒教我啥東西,心狠手辣倒是學到了幾分的,誰不想幹了,就告訴我一聲,我在閻王那裏給你報個名,送你一程便是。”頭上罩著黑布,隻露出一對陰沉眼睛的男人慢慢收槍,目光巡視全場。
剩下五個人都噤若寒蟬。
“把郝甜放出來,那袋子不是很透氣,小心一會兒給憋死了。”領頭大哥說。
開始發牢騷那人站起來把蛇皮袋一解開,往下一掀,郝甜就露了出來。
郝甜的樣子很慘,眼往外鼓著,雙目無神,手腳僵硬,膝蓋上還紮著碎瓷片,瓷片的顏色已對完全看不出來了,因為全被血染浸透了。
領頭大哥伸手輕輕地拍了郝甜一下,她整個人都像被砍了一刀似的痙攣起來,嘴裏發現嗬嗬的聲音,整個人用一個詭異的姿勢躺下了,用力地在滿是石子的地上蹭著,直到蹭破了臉皮依舊沒停下,反而蹭得更歡實了。
“郝甜?郝甜?我們是蘭關的人,我們是來救你的,你現在安全了,不要害怕。”領頭大哥安撫著郝甜。
郝甜卻仿佛根本聽不見似的,臉都被蹭爛了還是用力在石頭上磨著。
領頭大哥耐著性子又說了一大通話。
郝甜還在蹭石頭。
一邊蹭,臉上還露出滿足的表情。
她半邊臉都蹭爛了,顴骨都快看得見了。
她的眼神也很奇怪,像是痛苦,又像是歡愉,身體卻像一條要死的魚那樣拚命擺動。
一名小弟忍不住退了半步,“她,她這是鬼上身了還是瘋了?”
領大頭哥走過來,認認真真地觀察著郝甜。
十分鍾後,郝甜痛暈了過去。
領頭大哥不得不承認一個荒唐無比的事實:郝甜瘋了。
他們花了那麼大代價,丟了六條命才救出來的人廢了,不要說什麼重生預知未來,照著她這樣磨石頭,沒兩天,不用人槍斃她,她也是活不成的。
她身上,有幾個細小的針孔。
不知道用了什麼藥,更無從說解。
領頭大哥沉默了。
小弟們也沉默了。
砰……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異響。
領頭大哥和湊過頭來看郝甜的兩上小弟趕緊掏出槍來竄到一邊的石頭後。
之前坐在一起挨過訓斥的三個小弟,這時候隻剩下一個,剩下那個還被人砸破了腦袋倒在了地上。
另外兩個說結伴去撒尿的,一直沒回來。
隻怕也自己回不來了。
這個風格……
跟那晚襲擊被一槍爆頭的死屍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