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府尹之子(1 / 2)

大周,興德元年,夏,火傘高張。

酷烈的日頭,就仿佛那如狼似虎的女人令人無處可躲,避無可避,叫苦連連。

本就是炎熱難耐,韓府內,一眾下人更是猛吞著口水拉扯著衣襟,燥熱難當。

“涼,風有訊,秋,月無邊虧我思嬌的情緒好比度日如年…”

一身著白色儒袍年輕男子坐在後院圓桌上,翹著二郎腿,一甩紙扇:“書接上回,話說那齊天大聖是鬼背一開誰也不愛,麵對鐵扇公主絲毫不怵,二人四目相對之際,空氣危險又焦灼,鐵扇公主雙目柔情似水,眼神迷離如同勾芡…”

頓了頓,說書男子突然搓了搓手指:“接下來的內容嘛,你們懂的,需付費解鎖。”

韓府眾下人叫苦不迭,一獨眼老漢陪著笑臉:“少尹,昨日那回目您還未講完,這怎地又要錢財。”

“是嗎。”被稱之為少尹的年輕人不由問道:“昨日我從哪開始收費的?”

“您說的是大聖爺入了鐵扇公主的身子後,大喝一聲,嫂嫂快張嘴,俺要出來了。”

“怪不得你們雙眼冒綠光,先抄錄下來,少爺我日後發家致富就指望這個了。”

下人中唯一會寫字的獨眼老頭唰唰唰的在麻紙上記著,揮汗如雨。

老頭姓秦,算是韓府門房,至於說書少年,正是韓府家的大少爺,這少尹也並非官職,隻是私下裏叫的敬稱,少是少爺的少,尹是京兆府尹的尹。

韓佑雖無官職,其父卻為京兆府府尹韓百韌。

月餘前,韓佑在北市吃醉了酒與人大打出手,狗腿子沒帶夠被削了一頓,額頭挨了棒子後整整昏迷了十日。

醒來後,韓佑性子略微轉變,整日說著眾人聽不懂的怪話,性子也變的極為跳脫。

其父韓百韌與府中下人雖是不解,卻也未多心,畢竟腦袋挨了一下。

要知道隔壁孫府家的傻兒子去年也是腦袋被撞了一下,現在一見他爹就喊大哥,韓佑至少沒差輩兒。

翹著腿的韓佑,抓起茶盞一飲而盡,姿勢頗為豪放。

至於這聽書的閑漢們,名義上皆是下人與護院,其實都是韓佑之父韓百韌當年在軍中時的親隨。

一群人鬱悶不已,月初領的工資,前些日子沒了一半,聽的是《草莽英雄許仙傳》。

昨日,又沒了一半,聽的是《肌肉唐三藏西行記》。

每到關鍵時刻韓佑就斷章,需要付費解鎖,著實是令這群沒見過什麼市麵的下人們心癢難耐。

可韓佑這故事若是不聽吧,一群人又是心裏貓抓似的癢,奇癢無比,癢的昨夜在府中後花園草叢中見到一條白錦蛇,十來個人圍上後眼珠子放光,期待著著小白蛇搖身一變幻化成風韻佳人。

“少爺,小的們囊中羞澀,您這按字收費,著實,著實…”

門房老秦試探著問道:“要不您先講,小的們先賒欠著,下月得了工錢再給您成嗎?”

一聽這話,韓佑瞬間翻臉:“你好像那白素貞喝了雄黃酒,當本少爺趣筆閣呢還想白嫖,等過幾日本少爺將這些故事賣到了京中書館,你們就是花錢都買不到。”

“少爺您可不能這樣。”秦大爺梗著脖子叫道:“那昨日我等可是花了錢,昨日的回目您還沒講完。”

一群下人們連連稱是,很不服。

換了其他府邸,一群下人自是不敢與府中少爺叫嚷,可韓府不同,除了兩個大丫鬟外,皆是當年韓百韌親隨,屍山血海爬了不知多少趟,加之韓佑從不擺少爺的譜子,大家相處的也比較隨意。

“行,那我把欠的章先補上,不當斷更狗。”

韓佑是個講道理的人,回憶了一下昨日的內容,朗聲道:“話分兩頭說,大聖爺與鐵扇公主是危險又焦灼,可天蓬元帥豬剛烈可就遭老罪嘍…”

“不對啊少爺,您之前不是說二師弟叫豬剛鬣嗎,怎麼又成剛烈了呢?”

“大聖爺要與鐵扇公主單挑,天蓬元帥是不是得將牛魔王引開。”

“是,昨日您是這麼說的。”

韓佑聳了聳肩:“那不就完事了嗎,所以他變成了豬剛烈了,好了,上一回目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