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最後一絲陽光也徹底淹沒在了厚厚的雲層中,隨著這點點光亮的消失,同樣而來的是令人覺得痛苦的沉重,就像這令人壓抑的黑暗一樣。
蕭家宅院也壓抑得像是被什麼籠罩了一樣,下人們人人自危,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隻是低著頭候在一邊。
一個衣著華美,頭上簪花戴珠的婦人坐在一個女子床前淚流不止,手裏緊緊握著她的手。那個女子麵色蒼白,就連嘴唇也沒有一點兒血色,身上在不斷的哆嗦著,口中無意識地呢喃著什麼。
那個婦人哭嚎聲更大了,“清歡,是不是那個下賤胚子生的瘋子把你推下湖的?”
婦人越哭越傷心,不知內情的人恐怕要以為床上躺的不是一個病人,而是一具屍體了。對此,蕭家家主也狠狠皺了皺眉,厲聲開口:“你哭什麼,清歡這不是沒事嗎?你這樣,傳揚出去像什麼樣子?”
聽到自家老爺這樣說,那個婦人哭的更加傷心,“老爺怎能這樣說?我們的清歡本就先天不足,體弱多病,被我們如珠如寶的疼愛了十餘年,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那瘋丫頭竟把她推下水,那湖水如此冰涼刺骨,叫她怎麼受得了?這不是要我兒的命嗎?”
婦人哭著哭著竟跪在蕭遠山身前,“求老爺給我們娘倆一個公道,嚴懲那個凶手。”
蕭遠山因夫人的這一番話略顯動容,他眉宇間的不滿散去了些,看著床上虛弱的女兒,他也歎了一口氣,“夫人請起。”
蕭遠山彎腰將夫人扶了起來,然後開口:“夫人可有證據證明是那丫頭幹的?”
那個婦人忿忿地說:“除了她還能有誰?前些日清歡想喝湯,便吩咐她端來,不過是手沒拿穩,不小心將熱湯撒了些在那瘋丫頭手上,她就懷恨在心。”
“而後丫鬟發現歡兒落水,橋上隻有她一個人,不是她推的還能是誰?”
婦人說話間,又有兩行淚流淌下來,她用手帕拭著眼淚,泣不成聲。
“如此,那都按夫人的心意辦。”蕭遠山不願再淌這渾水,索性找個由頭離開,把這事情的收尾交給了自己夫人。如此正中那婦人下懷,她回頭招呼了幾個丫鬟,然後就朝後院風風火火地走去了。
在後院,一個最潮濕陰冷的角落,有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跪在地上,她滿身傷痕,但是卻一言不發。她滑出衣袖的那半截手腕清瘦的嚇人,她渾身上下都瘦骨伶仃,難以想象用這樣一副骨節突出的身體受一頓棍棒是怎樣的痛苦。但是少女卻一聲不吭。
她的頭上正流淌著鮮血,口中也不斷溢出血來,而她又一聲不吭,下人們也不敢再動手了,怕她無聲無息的死去,連累自己。
“你們不必停手,我已稟告了老爺,老爺全權交於我處理,我命令你們繼續動手,今日就算打死她也無妨。”
“這瘋丫頭如此害我的歡兒,如果我不好好折磨她,我就不配是這蕭家夫人,我就不配為人母。”那蕭夫人一邊疾步走來,一邊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