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鯉的住處比杏林大了一倍不止,而且他這裏是園林樣式的庭院,雖然現在入了冬後所有植物都光禿禿隻剩枝杈。但是魚塘、假山、花圃,乃至石子路、木連廊都是杏林那沒有的。
因為是頭一回來這裏,杏林忍不住打量著,左右亂瞟。
一行人在亭子處停下。
本應該六麵通透的亭子,在各柱子間扯了遮風的厚帷幔。脫靴進去裏麵別有洞天,最底下鋪了層草席,再鋪上厚地毯,能夠席地而坐,或躺或臥,容下四個人綽綽有餘。還又擺上擺了小案茶幾,而最角落裏擺著火爐,熱烘烘燒著。
任乙率先坐了下來,兩腿岔開,毫不在意什麼儀態,“這可真是好地方,今天來你這來著了。”
滄鯉向陸甲示意請坐,二人才徐徐跪坐下來。隻有杏林在角落裏坐下,抱著腿蜷起來,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陸甲與滄鯉說:“昨天沒下完的那盤棋,你還留著嗎?”
滄鯉不知從哪裏抽出棋盤和棋子,“重來。”就落下第一顆子。
“哼,你就是看自己要輸,故意不留的吧?”也點下第二顆子
滄鯉笑笑不說話,專心對弈。
而任乙已經換了姿勢側躺下來,拿本書在麵前攤開,喊道:“那小孩,過來幫我翻書。”
杏林當然知道在叫他,就默默走過去,被任乙一下拽下來坐在他胸前。接下來杏林就任勞任怨被使喚了很久,還好隻是翻翻書。
在這裏杏林百般不自在,人雖然在這,可是心早就飛到外邊去了。
柳媽教過他捕鳥,就掃出一片空地,然後放些糧食,再倒扣個簍子,一根木棍栓了撐著,不多時就會有麻雀過來啄食。
杏林從沒試過,這法子是柳媽教給他的,而柳媽則稱這法子是個種西瓜的人告訴她的。
自然,任乙看書看過一陣就乏了,放過了杏林,轉身看滄鯉二人對弈,忍不住地指點江山,就被趕回一邊。
又看上杏林,“小孩,你會下棋嗎?”杏林搖搖頭。
“象棋總會吧?”杏林還是搖頭。
“滄鯉,你這弟弟啥也不會,是個傻的吧?”
“我表弟不好這些,你別纏他了。”
可任乙卻偏偏是個叛逆的性子,越說不能做的事就越要做。
他就拿了象棋過來,叫杏林過來坐他懷裏,杏林不太喜歡這種親密的姿勢,但是還是忍下了。
擺好棋子,任乙手把手教他下棋,“看,象棋就是這麼擺的。”
“然後各個棋子,能互相吃,一次就隻能走一個棋子。”
“然後就是馬走日,象走田……”
任乙與杏林玩得不亦樂乎,頭都要貼在一起了,滄鯉看在眼裏倒是心中鬱結,心思不停飄到那兩人那裏。
陸甲也奇怪起來,直到最後一手下完,陸甲竟然贏了。
沒有什麼征兆的,滄鯉站起,“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就不送客了。”
任乙心中是無所謂了,誰知道滄鯉又發什麼癔症,拍拍屁股站起來,“切,這麼沒樂子,誰稀罕,小爺走了。”
“小孩,下次再來找你下棋。”
兩人離開許久,滄鯉見著棋盤上的殘局,一腳踢翻。
“下次再見你亂跑,就別再出你那個院子了。”
說罷拂袖而去,留杏林一個人在原地惶恐,不能出大門就算了,要是連院子都出不來,杏林一定會瘋掉。
可他隻是為了玩雪,堆個雪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