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父母離異,由爺爺奶奶撫養。
因為成長環境和親戚們的疏離,所以我是一個對親情很淡薄的人,除了他倆。
爺爺和奶奶是我在這個世界第一愛的人,和第二愛的人。
爺爺在我小學六年級便猝然離世,所以我奶奶順位繼承了“我在這個世界第一愛的人”的稱號。
更多的成長故事,是我和奶奶一起書寫的,她是我在幽暗童年世界裏的一縷微光,當然,罵我的時候也客串一下暴風雨。
2018年10月2日,奶奶因病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和我。
時隔4年多,有時候想到奶奶還是會傷心流淚,無限悵然。
有人說人和人之間是存在氣場的,當這個氣場消散,你們的聯係就會自然消失。
奶奶和我累積了20多年的氣場,怕是這一生都難以消散了,但我也不希望她消散,就一直存在於我們之間吧。
她總說:人死如燈滅。但我對奶奶的思念與感激,永不滅。
我害怕時光會慢慢地一點點蠶食我對她的記憶,所以,我想著從此刻開始落筆成文,盡可能記錄我們之間的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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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長白山腳下的一個小鎮,自有記憶以來,就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組成了「非主流一家三口」。
爸爸對我來說,是客人;媽媽對我來說,是遠方的客人。
我們最開始住的房子是一個草坯房,分成東西屋。
我和爺爺奶奶住東邊,進屋就是一片黑漆亮光的水泥地,坑坑窪窪。
下雨的泥濘天兒,鞋子從外麵帶進來的泥,順便可以補一下水泥地的坑。
好處就是進門不用脫鞋,走兩步直接就上炕了。炕上麵鋪了廉價又劣質的炕革,冬天灶台火力一猛,反應在炕革上就是一個黑乎乎的破洞,但不用縫縫補補,因為睡覺的時候是鋪褥子的,縫補褥子就可以了,三年又三年。
炕的右邊有一塊叫“火牆”的地方,可能是一個加熱通道?不知道,反正兼做“茶幾”和“暖氣片”。
剩餘的地方就是房屋前後兩扇勉強叫做窗戶的地方,靠近炕的,多兩塊板子,白天打開透亮,晚上插上堵風。說是家徒四壁也有點誇張,因為屋子剩下的空地見縫插針地放滿了破敗的家具。
房子的前院,還有兩片小菜園,菜園裏屹立著一間廁所,俗稱“茅樓兒”。從這裏供給著菜園裏所有菜品的養分,真正的純天然。
這幾間房子看起來就像鬧鬼的地方,裏麵也確實曾經住過鬼——窮鬼。
我和爺爺奶奶就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家裏,爺爺退休之後在一家診所再就業,奶奶就負責後勤,種地、做飯、帶我,就像普通的一家三口。
但我奶奶在我爺爺在世的時候很不圈粉,因為我爺爺恪守了爺爺的“本分”,充分發揮隔代親的主觀能動性,提出任何無理要求都是“行行行,好好好”,“爺爺給你辦”,即使我對他說髒話罵他(太小畜生了)也不和我計較,把我慣的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