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研,二十一歲,A城做一名外賣小哥。
名字是他爸給取的,當時想的大概是讓兒子大學畢業了就考研。
我猜的。
但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對從小就成績一般的畢研來說隻是夢裏才能出現的情節。
太難了。
成績差,不努力,爸媽這樣譏諷的話語如同小鋼炮般在他耳朵裏炸開。聽得難受。
他知道,就算他再怎麼努力,這已經是極限了,正所謂老鼠尾巴大一百棒子也沒有水缸粗,至少他自己沒有遺憾。
可人畢竟要臉。誰也受不了長年累月的言語轟炸。
於是,高中結束,自知考不上大學的畢研就離開了家,外出打工。他要證明的就是,成功的路不止一條,自食其力,一樣可以活得很好。
就在這A城,他做起了外賣員。
昨天是他在外頭過的第二個生日。
當晚,畢研在出租屋內,和他的男性租友兼同事,阿捷,多喝了幾杯,說了不少心裏話。
“畢哥,你說咱哥倆年紀輕輕,這日子,哎。”
“你歎什麼氣你 ,這日子怎麼了,等哥日後開公司了,阿捷你就是經理。在我最難的時候就你在哥身邊,這情意,哥忘不了。”
顯然,獨自生存沒有他最初想的那麼容易。
“還得是我畢哥看得開,我呀,也沒什麼遠大抱負,早點賺夠首付,在城裏買個房,最好還能買台二手車。嗝。”
“是不是還想討個老婆呀,臭小子。”畢研打趣道。
“嘿呀,畢哥說到我心底裏了。來來來,咱倆別光喝,切蛋糕切蛋糕。”
我們兩個人三個凳子連成一條線,生日蛋糕上密密麻麻地插滿了二十一根蠟燭,放在中間的凳子上。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空酒瓶。
阿捷麻利的一個個點燃了蠟燭,
“來吧畢哥,許個願。好家夥,這老些蠟燭,你要是一口氣全吹滅了,願望一準能實現。”
畢研用右手摸了摸後腦勺。
“貝貝貝貝貝別吵吵,讓我想想。”喝的有點多,嘴都飄了。他合十雙手,放在鼻尖前,略假思索:
“我真想有超能力,讓我送外賣一下子就能送到。能瞬間移動就好了。”
“噗------”
真就一口氣吹滅了所有的蠟燭。
【叮】
“係統已啟動,摸頭係統竭誠為您服務。”
“啊?誰在講話?”
“啥呀,畢哥,什麼誰在講話?”阿捷小小的眼睛裏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我跟你講哦畢哥,這願望說出來了可就不靈了。”
“閉嘴。”
畢研一臉驚愕地看著阿捷,剛才的細嫩女聲不可能是這個油膩小胖子發出來的,可那又會是誰?
“咋啦畢哥?”阿捷被我看毛了。四處張望地問。
“沒事,幻覺。”他疑惑地撓了撓後腦勺,聲音好像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時候不早了阿捷,明天還得上班,咱倆收拾收拾洗洗睡了吧。”
深夜,畢研回想著那個女聲,久久睡不著。摸頭?係統?那究竟是個什麼。
他曾又多次用右手摸後腦勺,可那個聲音卻再也沒有出現過。夜深了,摸著摸著也就睡了。
這事不了了之。
第二日中午。豔陽高照。
畢研接到一個個單子,看對方在備注上的語氣,應該是個妹子。
可這十六樓電梯出故障不能用。
看到這,他太陽穴青筋都蹦起來多高,沒辦法,顧客就是上帝,十六樓就十六樓吧。畢研心想。
在十字路口等紅燈,時間還剩九分鍾。綠燈一亮,他就第一個衝了出去。
當畢研氣喘籲籲的站在16-1門口看了眼時間,還剩一分鍾。
“嗯,不錯,幸好趕上了。”
“當當當。”“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房門竟然沒鎖,輕輕的敲動,把本來房門虛掩著的小縫又推開了一點。嘩嘩的水流聲從房間裏傳出來。
“哎呀,這麼快就到啦?”
衛生間裏傳來妹子的聲音。
“我在洗澡,你先進來吧,我留了門的。”
“要不,我就不進去了,我把外賣放門口,您一會洗完出來拿一下。”
就在畢研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水聲停了。
“哎呀,煩死了,這個時候偏偏熱水器壞了,我剛塗的泡沫還沒來的急衝。煩死了。”
“小哥,你會修熱水器嗎?”
他還真會。
畢研的二叔叔就是專門修熱水器的,小時候去叔叔家一住就是幾好周,沒少看他家的關於這方麵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