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揚州城的某處大宅正火光滔天,宅內刀光劍影,血將花園中的蓮花池都染成了暗紅色。
“阿雀,你帶夫人和少主從書房的暗道逃出,出口處有人接應你們。”
男人說話間又殺一人,與雲雀調換了身位,好方便雲雀突破重圍。
雲雀對上男人的眼睛,知道這一戰十死無歸,快速轉身朝被一堆護衛護在中間的母子跑去,將他們拉出重圍,剩下的護衛在他們的後麵形成一堵人牆,擋下刺客攻擊。雲雀拉著他們向書房跑去。一個黑衣刺客從天而降刺向雲雀。
“哪裏逃,雲雀。”
雲雀將刀架在跟前,擋下這一劍,兩人都向後退了兩步。黑衣人眯了一下眼。
“你果然偷學到了白鶩刀法。”
雲雀對黑衣刺客啐了一口。
“多年不見,貴教不要臉的內功愈發的出神入化。”
黑衣刺客神色一凝,又是一劍向雲雀刺出。
“你個叛教之徒,還敢在這口出狂言。”
雲雀正準備將母子二人推向一邊自己擋下這劍,刺向麵門的劍被一把黑刃劈開。
“阿雀,快帶夫人和少主離去,這裏交予我。”
說罷便與黑衣人纏鬥起來。
雲雀拉上母子兩躲進了書房,打開暗道機關,又從暗格中取出一本古籍,交到夫人手中,便帶著他們向暗道出口跑去。
剛出洞口便射來數十暗器,麵前地麵上已全是死屍,雲雀躍出洞口吸引大部分黑衣刺客的攻擊,對夫人大喊道。
“夫人快走,前麵便是渡口。”
何依霜拉上稚子便向江邊渡口跑去,無數暗器朝她的方向射出,阿雀拖著殘破的軀體跑去為他們擋下。
小孩任由母親牽著手跑,不吵也不鬧,隻是臉上一直淌著淚,連滾帶爬的跑上了船,雲雀也早已筋疲力盡,看著船支漸行漸遠,背後成千上萬的暗器沒入他的身軀,笑著倒地。
“主上,幸不辱命。”
天上劃過幾道閃電,傳來一陣巨響,雨落了下來,驚起了地上的塵灰,水上的漣漪。
船愈行愈遠,水上牽出一縷紅線,又被雨水打碎。
何依霜一直抱著孩子,直到身軀漸漸變冷。
雨下了一夜,到早晨逐漸轉小,到了姑蘇城,到處白濛濛的,等船靠岸,船家向臉麵喚了一聲,縮在母親懷裏的小孩猛然一驚,回過神想著到岸了,拉過母親下船,誰知母親一拉便倒在地上,小孩拉起母親冰冷刺骨的手,小心翼翼的開口叫了聲母親,何依霜的眼緊緊的閉著,沒有一點反應。
“母親?”
小孩拉著母親的手輕晃,眼眶紅紅的,帶著哭腔。小孩抱著母親的屍體大哭起來,最後意識逐漸模糊。
再次醒來鼻尖聞到一股濃濃的藥香,小孩睜開眼,看見眼前模糊的人影變得清晰。
“孩子,你醒了。”
眼前的人眉目慈祥,麵容和善,一身僧袍卻有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
小孩睜著兩個黑眼珠子看著他,也不說話。
“貧僧法號如尋,孩子,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小孩垂著腦袋思考了一下,然後看著如尋緩緩搖了搖頭。如尋將他牽起帶到山中竹林深處,那裏有一座小小的墳墓。
來到墳前,小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墓碑,眼神中帶著疑惑,如尋看著他。
“這是你母親,何依霜。”
小孩看著墓碑,嘴裏喃喃。
“母...親...”
突然小孩頭痛如裂,抱著頭在地上滾,如尋忙給他輸入了點內力,小孩才漸漸平息下來。
“前塵往事亦如煙,既想不起來便隨緣,你隻記著她是你母親,逢年過節勿忘了念她便好。”
小孩看著他認真的點了點頭。
“想來你也記不得自己的名字,從今日起你便跟著我修行,喚無楓吧。”
如尋摸了摸無楓的頭,無楓隨即跪下。
“無楓謝師父收留。”
說完便磕了三個頭,又轉身向母親的墓碑磕了三個頭,上了香,便隨如尋向寒山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