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兔崽子,枉老子白養了你這麼多年,除了往死裏氣我,你還能幹出點別的人事不?”
王進寶把手中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老煙槍在鍋台上磕得咣咣響,腦門子上青筋爆起,指著不爭氣的兒子王忠放聲怒罵。
除了隨之簌簌掉落的老牆皮,沒有人應聲。
王進寶的媳婦胡三翠知道自家男人正在氣頭上,就一聲不吭,悶頭揉著剛剛發好的麵團,時不時的往上撩一下前額滑落的幾縷被汗濕透的頭發。
王忠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抽著從好友狗剩兒那裏蹭來的半根煙屁股,腦子裏卻早就飛到了村頭劉寡婦家的大火炕上,對於自家老子的怒罵早就習慣性的過濾了。
想著想著,王忠突然覺得身子一陣火熱,不行了,看來今天得去劉寡婦家泄瀉火了,要不今晚別想睡安生了,這狗日的春天!
想到這裏,王忠這個半大小夥子站起身來,佯裝惱羞成怒的衝著屋子大嚷道:“罵吧罵吧,你不怕氣就繼續罵,氣死了活該!”
王忠邊說邊大步往院外走去,身後傳來王進寶更加火冒三丈的怒罵:“你這個槍崩的貨,幹你娘的!”
雖然出了院子,王忠還是聽到了最後這句話,他禁不住笑了:爹真是沒創意,每次就知道罵這句,就不能換句別的嗎,我早就聽膩了。你不幹俺娘,那不就沒俺來了嗎?
說到最後,王忠哈哈大笑,他爹的嘶聲怒罵竟然沒讓這個才十八歲的孩子有一絲的恚怒,不知道這孩子是肚量確實大還是天生的沒心沒肺。
一絲微風越過不遠處的山頭,帶著一股鄉野的清涼,緩緩吹向離山腳不遠的大王莊村,多少驅走了點少男少女暖春的莫名煩躁。大王莊村東還有一條河,常年清澈流水,蘆葦遍布。
王忠打出生起就生活在這個叫做大王莊的村子裏,腦袋瓜子天生就比別人家的孩子聰明,可惜父母沒多少文化,不懂得管教。王忠越學越淘,跑鎮上的錄像廳看完《古惑仔》以後,成天不是跟著其他壞小子打架鬥毆,就是攔路調戲長得清秀的女同學。
經常有被打的孩子在牙粘的家長撐腰之下來找王進寶兩口子賠醫藥費,要不就是哪家的姑娘隨著怒氣衝天的家長哭哭啼啼的上門告狀王忠又摸她哪裏了,王進寶和胡三翠兩口子沒少跟著擔驚受怕,破財受氣。後來咋看王忠咋不是好好上學的料,待其勉強讀完初中就讓其輟學在家了。
原本指望著兒子這下該踏實的跟著自己種地了,就這麼在大王莊村平平淡淡的終老一生也好,哪知道王忠依然不肯省心,照樣學以前那般廝混,是村裏人見人頭疼的小潑皮,王進寶隔三差五的怒罵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王忠意態悠閑的晃蕩到了村南的劉寡婦家門口,剛拍了一下門板,院子裏就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緊接著吱呀一聲,院門開了一條縫,露出劉寡婦慌裏慌張的半張臉。
看清楚拍門的是王忠,劉寡婦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就往院裏拽王忠:“你個要死的,大白天的就這麼拍門,讓鄉裏鄉親的看到,還給不給我臉了?”
進了屋子,王忠一看堂屋中央的瞟著淡藍色沫子的大水盆,再看劉寡婦此刻麵若桃花,半幹的秀發散出一陣陣的好聞的清香味,當即就明白了,這小寡婦在家剛剛洗完澡。
王忠越看越是歡喜,上前一把抱住劉寡婦柔若無骨的身子就是一頓猛啃,劉寡婦好半天才喘過氣來,氣咻咻的急聲道:“小忠,你還是過幾天再來吧,我這些天身子不方便。”
聽聞這話,王忠馬上的火焰立馬熄滅了一大半,想起以前聽比自己年長的某個大混混說過,女人的月血男人千萬占卜的,否則男人要倒黴三年的。
想到這裏,僅剩下那點不多的火焰也完全熄滅了,王忠忙不迭的找了個借口溜出了劉寡婦的院子,狼狽而去。
一下子失去了目標,王忠不知道自己去哪裏了,邊瞎琢磨邊往外走。此刻臨近三月的晌午,村裏大多數的人都在家吃飯,街上沒碰見什麼人。
王忠老覺得今天感覺劉寡婦不太對勁,可是一下子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勁。
腦子裏驀然靈光一閃,王忠響起了堂屋的那個大澡盆子。就是再傻的人也知道,女人如果確實身子不方便,一般是不會輕易沾水洗澡的。
他娘的,被這小寡婦被騙了,看我今晚去日不死她!八成是這小寡婦又搭上了鄰村的哪個小白臉子,嫌老子不懂風情了。
王忠越想越氣,飛起一腳去踢道旁的一塊小碎石,驀地旁邊的玉米地裏響起一聲嗲聲嗲氣的“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