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之前沒聽你說過?”他又問。
沐念澤在書房看書,戴著一個黑絲邊框的眼鏡,映著房內的暖光,垂眸的時候,何禹铖能若隱若現的看見沐念澤細長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骨。
何禹铖有些不服氣,他居然現在才知道沐念澤近視的事。
何禹铖又問:“怎麼之前沒聽你說過?”
沐念澤合上書,推了推眼鏡:“之前戴的隱形眼鏡,度數不高,也不常戴框架的,今天太晚了,早早的取了隱形,換成框架了。”
何禹铖看著視頻裏的人,說了句“好看。”
“你剛說謝我,”沐念澤說,“謝我什麼?謝我給你補習數學,還是謝我給你整理的錯題集?”
何禹铖翻身,平躺在床上:“沒錯,謝謝沐同學給我補數學,給我整理的錯題集,還...給我說的那些話,真的,謝謝你,讓我及時彌補過失,沒有錯失去北京的機會。”
“你決定要來北京念大學了?”沐念澤說,“考慮好了嗎?”
“嗯。”電話那頭回答的聲音十分肯定,“考慮好了,就來北京。”
“不用謝我。”沐念澤笑了,笑的很甜:“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爭取到的,而且,你有這個能力,你值得更遠的未來,不止是北京,全世界任何一所大學,你都值得。”
這次數學競賽,高三年級組一共六人參賽,加上何禹铖和帶隊的陶老,一共八人,比賽時間是明天周六下午。
明溪沒有開設地鐵,不過有直達北京的高鐵,學校原計劃購買機票,出於考慮參賽選手中有兩個恐高的學生,於是改成了高鐵,時間由原來的兩個小時延長到六個小時。
上車前,何禹铖發了一條消息給沐念澤。
列車向目的地駛去,車窗外的風景像照相館的閃拍,隻能定格一秒鍾的畫麵,何禹铖拿出手機,入眼的高糊碎片,被清晰的撲捉在鏡頭前。
“嘟嘟嘟…”
何禹铖手機響了,是沐念澤打來的電話:“下晚課了?”
沐念澤下了晚課,從老師那兒拿到手機才看到何禹铖給他發的消息。
“何禹铖。”沐念澤換了鞋,現在是晚上十點,他要去樓下的書店買些文具。
“我下午滿課,晚自習下課才拿到手機,沒有看到你發的消息。”
沐念澤的家靠近城區,學校在附近,周圍多是商業住宅樓,這一片是繁華地帶,人多,沐念澤家背靠市裏,白天和夜晚都很安靜。
手機裏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何禹铖耳尖:“你在外麵?”
“對啊。”沐念澤穿過馬路,在書店買了一盒中性筆,“我剛在書店買了筆,每個禮拜要周考,多買了些備用,我到樓下的快遞店了,你發消息說給我寄了東西,你買了什麼?”
手機裏聲音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不知是不是錯覺,沐念澤覺得今日何禹铖同他說話的氣息,好像回到了在明溪的時候,何禹铖就站在他身旁一樣。
沐念澤停下腳步,有些失落的說:“糟糕,還是來晚了,快遞店關門了。”
手機裏傳來一聲淺笑:“沒放在快遞店,專車送來了。”
沐念澤更好奇了:“專車送?你給我寄了什麼?還讓人專送過來?”
樓下街道上,行人和車輛並沒有因為夜幕的降臨而減少。
沐念澤左右看了看:“在哪兒?是今晚送過來嗎?我就在樓下,沒看到人啊。”
“沐念澤。”
何禹铖叫了他一聲。
沐念澤:“嗯?怎麼了?”
“沐念澤。”
何禹铖又叫他一聲。
“沐同學!”
“沐同桌!”
耳朵裏的“名字”不是從手機的音頻裏傳頌出來,好似穿透著空氣,一聲接著一聲,近在咫尺般的貼合在沐念澤的聽覺裏。
沐念澤看了看手機,顯示通話早已結束,他突然繃緊了身子,再猛地轉身,瞬間怔住了。
在距離他不到百米的路燈下,一個穿著白色短袖,藍色外套的少年,正慢慢朝著他這方走來。
“何禹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