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傾辭下意識的住了手。
但是,墨未濃沒有。
劍氣席卷而來,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曲淵瞳孔一縮,千鈞一發之際,召出本命劍,橫在了曲傾辭的麵前,堪堪擋住來勢洶洶的劍氣。
曲淵一怔,劍氣中有著真切的殺意,她當真不顧同門之誼,下了死手。
她如今走的每一步,都代表了她不達目的不罷休、堅定不移的信念。
墨未濃看劍氣被曲淵擋住也不惱,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了。
她是一個純粹的劍客,拿著劍就可以走遍天下。
地上下的雪,像極了白色的霧氣,無端冷寂。
來的時候,萬眾矚目,八方來賀。
走的時候,意外頻出,冷冷清清。
墨未濃並不在意,對此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雲聚雲散,緣來緣去皆如此。
本來就是說不清的。
曲淵和曲傾辭不知何時停止了交流,站在九百級台階前。
寬大秀麗的白色衣袍被晚風吹起,曲淵纖瘦的身形被雪影拉得幽長,似百鬼夜行,狹裹著無盡的憂傷在夜色中伸展。
“未濃。”
曲淵臉上是看得出勉強的笑容,嘴巴張張合合,最終的最終,他也隻是咽下心中的苦澀,輕柔看著她說:“願你仙途順暢,大道得證。”
墨未濃沒有回一下頭,留下一句似有若無的:“在此謝過!”
不等墨未濃走遠,曲淵還是忍不住自顧自的低聲說:“怎會如此?何至於此!為什麼這麼突然要離開靈界?”剩下的字音淹沒在唇齒間。
其實他是知道的,隨著靈界靈氣凋零,天道針對外來修士愈發厲害了,各大宗門伺機而動,黑淵的誘惑太大,連問劍宗也想要分一杯羹。
曲淵看著墨未濃慢慢消失的背影,呆呆愣愣的樣子,佇立良久,終是轉身離去。
墨未濃性子清冷,至交很少,能讓她親自去道別的人屈指可數。
她十分用心道別的人也就隻有南風遙而已。
南風家人來人往,看起來也是很忙的樣子,瓊漿玉露倒在龍戲珠的杯子裏,墨未濃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放下之後看著南風遙,“墨家全族準備撤回墨家原本所在的三千小界,我亦是。”
隨後墨未濃緘默不語,隻是清冷的目光仍然專注的看著南風遙,對上了一雙赤紅的眸子。
南風遙不知何時紅了眼眶,臉上卻帶著奇異的笑容,看著她輕輕的問:“一定要走嗎?”
其實他知道,墨未濃既然來道別了,那是一定要走的,如果有解決的辦法,墨未濃他們也不會直接撤出靈界。
墨未濃頓了頓,還是開口:“此方天道虛弱,現在正是我們回歸之時。”
再不走,墨家就要被祭天道了。
沉默在兩人之間不住的蔓延,臨走前,墨未濃拿出一張冰藍色的傳送符。
“這張傳送符是掌握了空間規則的大能所畫,如若遇到不能解決的危險,你撕碎了可傳送到墨家所屬的一個小秘境裏,那是我的私產。”我會有感應。
南風遙心痛如絞,說不出挽留的話,這個時候叫墨未濃留下與要她的命沒什麼差別。
墨未濃慢慢朝門外走去,看著墨未濃逐漸遠去的背影,南風遙包在眼眶裏的淚珠順著臉頰滾滾而下。
此去一別,能不能再見都是一個未知數,在某一個瞬間,南風遙都想不顧一切的跟著墨未濃一起去雲天界。
這個想法隻是出現了一瞬,就在家族的責任,父母的愛護當中緩緩下沉,始終得不到落地。
可能這就是一個有始無終相遇,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