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亭依然是那副沒有正形的模樣,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了。
不過無論是楚南楓還是林清歌,心裏都很清楚,他一直守在門外。
否則怎麼會楚南楓這邊剛剛醒來,他就推門進來了?
這邊的動靜,他一直注意著。
楚南楓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胡話。
現在的他受了很重的傷,任何一點動作對他都是極大的負擔,說胡話也一樣。
所以,他自然不會在這種根本不會討論出結果的問題上開口。
“嘖,清歌,看樣子你救了他,他也不想感激。我們還是走吧,被他這麼一耽誤,離京的時間都被打亂了。”蘇雲亭一臉可惜的神色,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擔憂。
倒是林清歌懵了,來了一句:“你不是取消離京的打算了嗎?現在走?”
“真的是女生外向,一開口就掀我的老底。怎麼,生怕他不知道,你擔心他嗎?”
“……”
本來睡得迷迷糊糊的林清歌,聽到動靜醒過來,精神大喜還是有那麼一點不清醒。
現在蘇雲亭這麼一說,她倒是完全醒過來了。
現在的她是什麼身份?
擔心楚南楓?
笑話。
眼神中閃過一抹失落,不過很快,她就扯唇笑了,麵上無波無瀾,好似覆蓋了一個麵具:“說笑了,我平等地關心每一個病人。畢竟我親自施救的,就絕對不能出事。否則,一笑閣的招牌怕是保不住了。”
冠冕堂皇的理由,真的是道理都能說給人聽的話。
蘇雲亭挑了挑眉,又看了眼,自他進來就沉默地躺在床上的楚南楓,輕笑一聲:“現在人醒了,你的招牌保住了,回房去睡會吧。至於他嘛,我幫你守著,保證什麼問題都不會出。”
是嗎?
林清歌總覺得他怪怪的,多少有那麼點擔心,她前腳走,他後腳就開揍楚南楓。
不過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的,現在的楚南楓很是脆弱,一拳下去就真的要去見閻王了。
再聯想到楚南楓是為了救蘇雲亭才受傷的,又覺得自己真的是想太多。
她給楚南楓診了診脈,確定他脈息正常之後,才起身離開。
隨著房門被關上,屋裏隻剩下兩個男人。
蘇雲亭依靠在床邊,喝了一口酒,將酒葫蘆遞過去:“要不要來一口?二十年的陳釀,一口入喉,保你忘記一切疼痛。”
“是保我直接下地獄吧?”楚南楓淡聲反問。
他冷笑:“原來你也知道,你這樣的身份會下地獄啊?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竟然能下這麼重的手。怎麼,你還真的想求死!”
說到最後,他向來含著笑意的嗓音結上了一層冰寒。
楚南楓微微垂下眼眸,眸底閃過一層陰鬱。
他自然是沒有想死的,可又覺得,若是死了,能在她心頭留下重要的一筆,似乎也不錯。
蘇雲亭看著他沉默不語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一屁股坐到床邊,又猛灌了一口酒。
再開口時,他的嗓子似乎被酒液侵襲,沙啞低沉:“你受傷時,她很害怕,怕你出事。楚南楓,你很清楚姑姑在我心裏的意義。現在姑姑不在了,清歌就是我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