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起始,源自一條“河流”,知曉其本源的存在,早已在無盡的時光中磨滅,沿著流向,去往不知處。總有存在聲明,那是縫合,維係“世界”的線——命運之絲。
言傳“怒江”,源自於那條“河流”中,不甘和憤怒的斥責,無聲控訴著虛無的存在,不肯接受“真相”。在鴉羽集中,它被認為是一切的起源,根基,不可或缺的存在。
但具體的真相,隻有少部分存在的心中知曉,但大多都是幹枯腐朽,被剝奪了表達的能力,像一塊遍布風孔的石頭。
而極少數的,則是居住在“世界”的塔尖內的,不可輕易言語之存在,無論源自何種‘世界’,都會麵對怒江,都會乘上飛烏,在塔尖定居。
石板自主漂浮起來,懸在黃楓身軀的上方,那雕刻的眼瞳,此時仿佛活過來一般,一抹血色緩緩從中滲出,如畫紙上的流下的顏料般,進入黃楓的體內。
迷霧之中,詭異的笛音節奏逐漸壓抑下來,在漸漸刺耳的感受中,言語繼續傳出:“如果失敗的你依舊能來到這裏,那餘覺得,這是怒江的安排。餘應該讓那些擅用餘之力量的存在,為餘顫抖~!珄歲!你看到了嗎?你感受到了嗎?我的兄弟,在你那未曾汙染的血肉中,在縫製你靈魂的絲線中,存在著逆轉世界的主人之言靈,那位奴役之神的禁忌名諱,將其喊出來吧!”
血肉,分解腐化成惡水,邪惡的氣息升騰而起,忽的,那白骨裂開了一道小縫,隨後蔓延到肉眼可見的所有表麵,一道道粘稠的白光從中流出。
咚,咚,咚……
黃楓聽到一陣有節奏的聲音,似是鼓鳴,強勁有力。一種奇妙的感覺從自己小腹傳來,是一種異物感,但又覺得非常的熟悉和安心,還有那靠在爐火旁,逐漸明顯的溫暖。雖然緊閉著雙眼,但他“看”到一切都在飛速變化,先是穿過殿堂,由繁榮到破敗,又穿過萬頃原野,一片死寂,看不到任何的生命存在……雪山、峭壁、黑暗中的城市、古堡、鏡子、火焰中的房屋、斷橋、鹿頭、倒映之塔、吞尾駝城之鯨……
無論是理解的,還是無法理解的,他仿佛墜入了一條高速流動著信息的管道,令他眼花繚亂,大腦越發脹痛,他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畫麵卻是自己的麵龐,但在不同的時空中,做著不同的事情,不等其思考,黃楓隻感覺靈魂一沉,墜落而下!
噗咚!
結實落地,黃楓發出嘶的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稍微觀察了一下,發現是自己曾經來過的夢境房間。那斜陽依舊,分割了房間,隔離出了陰明,這看上去是一個孩童的房間,有著許多毛絨夥伴,目視著前方的陰影,那個孩子果然還站在那裏。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他主動走到了陽光下,讓黃楓看清了那副無比熟悉的麵孔。
“你又來了。”他逐漸走近,眼中流動著詭異的血色,那陽光令他的臉顯得更加蒼白可怖。
“我……”黃楓看向自己的雙手,是陌生的模樣,而自己的身軀,則是無比的殘破,像是一道鬼影般若隱若現。
“我已經等待很久了,但這……都……也許,我該做出一些改變。”他背在身後的左手來到身前,手上握著一把小巧的手槍,其中鑲嵌的靈石滿布裂紋,正在不斷流失著力量。
黃楓張開嘴巴,但除了一些音節外,並不能完整的說出一句話,對於眼前的畫麵和聲音,也是時而朦朧時而尖銳,他預感到自己要醒了!
“噓……無需徒勞的嚐試了,這一次,你要對準我的……眉心。”他的聲音沉著而冷靜,動作無比熟練,像是排演了無數次,當他將手槍上膛塞入黃楓的手中後,那股熟悉的冰冷感再次爬上背後。
來不及思考,黃楓舉起槍,仿佛也是嚐試無數次般,憑著感覺迅速找到了一個正確的“點”,就在要扣下扳機前,那股冰冷瞬息便充斥全身,凝結了血液,摧毀了本就殘破的身軀,那冰冷再次握住自己的手腕……
不……不!啊……
內心絕望呐喊,黃楓想要憑借意誌力去抵擋,阻止,但很顯然他的意誌力微不足道。就在他準備放棄時,一道灰白迷霧從自己的眼中射出,從中伸出一個五爪鷹手,穩住了槍口的方向。
“吾王……會祝福汝……”
吾王……居於“世界”之巔的四王之一……修,修……
隻感覺血液轟鳴,雙目如金魚般腫脹欲裂,黃楓的眼前閃過一道虛影,那是一種不存在於世界,從觀測到的第一印象裏就能得出的結論,無法尋找到其值得描述的地方,祂仿佛隻是一道陰影,一注視線,而僅是一眼,一個厄運纏繞,充盈腐爛的名諱出現在腦海中,瞬間汙染了他大半的靈魂。
“修,薩,王!”
砰!
一聲巨響,黃楓感覺一股熱流從雙耳,雙眼,鼻孔中流出,那時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能清晰的感受到每一塊血肉中,細胞的死亡,也能“聽”見遙遠的宇宙中,那喧囂吵鬧的迷音……
嗡!
忽的,不知是從哪方傳來一聲嗡鳴,這無邊白光明暗一陣,竟開始瓦解!先是一些裂縫,隨後便是如同抽絲剝繭,快速蔓延開來,在那虛無的空間內,原本的世界開始顯現。
“這是……怎麼回事?”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餘蘭香想要運轉心法恢複靈氣,但卻毫無回應,隻能不斷後退,注視著這片空間的崩潰。同時,她也注意到黃楓的身軀正在飛快的溶解,像是時間被加速了一般,不過是看了一眼,便已經腐爛成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