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梁頓了頓,“道周的意思難道是要本官先忍一忍?”
黃道周點點頭,道:“不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許梁想了想,朱梅是遼東係的名將,又是山海關守將,山海關內駐守著五萬明軍,朱梅可謂是大權在握。許梁剛來,連遼東內部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這個時候便樹敵,實在不是明智的做法。
許梁深吸口氣,道:“好,此事本官記下了。道周,你且在城內采購足糧草,明日一早,咱們便起程去寧遠。”
黃道周見許梁聽取了自己的建議,不由輕鬆了口氣,朝許梁拱了拱手,便要走。
許梁忽然叫道:“且慢。”
黃道周便疑惑地看著許梁。
許梁輕哼一聲,道:“這個朱梅如此怠慢我梁軍將士,本官在這城裏也住得不踏實。我和你一起出城,到梁軍大營裏去住。”
黃道周聽了,神色一喜,道:“大人請。”
許梁和黃道周走了一陣,在街口與一隊押送糧草的梁軍車隊彙合,便朝關外走去。
車隊來到關門口,便被守關的明軍士兵攔了下來。
“站住!什麼人?”一名守城校尉探手叫道。
許梁和黃道周坐在馬車裏,黃道周見狀,便下了馬車上前交涉。
“校尉辛苦了。這是給城外駐紮的通州兵的糧草,要送出城去,還請校尉打開城門,放行。”黃道周客氣地說道。
“城外的軍隊?通州兵?”校尉看了看車隊裏七八車滿滿當當的糧草,眼裏閃過一絲貪婪,然後把手一伸,冷然道:“按照規定,所有進出城門的貨物,必須繳納半成的城門稅。你們把錢交了,我便放你們出城。”
“城門稅?”黃道周愕然地看著這位校尉,神色也逐漸冷了下來,冷冷地說道:“校尉,你可知道這是誰的東西?”
校尉白眼一翻,道:“老子管你是誰的東西?!通州的軍隊難道也敢在山海關鬧事?敢緊交錢!沒錢拿東西抵也成!這是咱們朱將軍定下的規矩,誰也通融不了!”
黃道周噎了噎,剛要開口,忽聽得身後一聲冷哼:“校尉好大的威風哪!”
黃道周回頭,便見許梁走到了自己身旁,冷眼看著校尉。
校尉看了看許梁身上的緋紅官袍,心裏咯噔了一下,這人不像黃道周,黃道周由於品秩降到了從九品,官袍是藍色的,算是最底層的官員,校尉可以拿捏拿捏,而眼前之人,衝官袍的顏色,他也知道眼前的人到少是四品官員。這樣的人物可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守城校尉惹得起的。
“呃,小的見過大人。”校尉小心地問道:“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許梁冷然喝道:“本官遼東巡撫許梁!”
校尉一聽,渾身一顫,頭上冷汗就下來了:“原本是巡撫大人!小的有眼無珠,不認得大人的大駕!真是該死!”
許梁自恃身份,也不想跟這樣的守城小校尉一般見識,便道:“打開城門!”
“是,是,大人請!”校尉忙不迭地點頭哈腰,便跑過去指揮守城的士兵打開城門,再低著頭,恭敬地目送許梁和整支車隊出城。待車隊都走遠了,校尉才抹了把冷汗,問旁邊的士兵:“咱們遼東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巡撫了?”
旁邊有知情的士兵便說道:“大人,小的聽總兵府的兄弟說,今晚朱將軍在府裏宴請總督大人,陪同的便是新到任的遼東巡撫!”
校尉吃了一驚,一腳踹了過去,罵道:“你既然知道,怎麼不早告訴我?!”
士兵委屈地道:“小的也隻是聽說啊,誰知道巡撫大人會夜裏出城哪。”
許梁到了梁軍軍營裏麵,戴風和司馬求道得訊之後,敢忙過來見麵。
中軍大帳裏,許梁,黃道周,戴風,司馬求道圍坐了一桌,眾人情緒都不太好。戴風輕歎道:“賢婿哪,看今天這形勢,咱們此去遼東,日子不太好過哪。朱梅隻是個山海關守將,便絲毫不把你這個遼東巡撫放在眼裏,那遼東軍裏的那些老將,個個眼高於頂,豈不是更加囂張?我看也隻有孫承宗有威望能夠震懾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