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梁將這一應事務安排妥當,命燕七將密信送出去,正要出去活動一下身體,忽見黃道周站到了書房門口。
許梁微微詫異,笑問道:“道周這麼快就醫治好了?”
此時的黃道周身上穿了件得體的儒衫,早已洗浴一新,大夫重新處理了身上的外傷,除了走近了身上散發出一陣草藥味道,臉色蒼白之外,乍眼看去,幾乎看不出黃道周一個時辰前曾全身是傷。
黃道周眼光直直地看著許梁,眼裏泛著淚花。
“道周,你這是怎麼了?”許梁勉強笑道。
忽然,撲通一聲,黃道周直直地跪倒在許梁麵前。
許梁嚇了一大跳,忙上前要扶起黃道周,嘴裏驚呼:“道周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
然而黃道周甩手掙脫了許梁遞過來的扶他的手,雙手撐地,鄭重其事地咚咚咚向許梁恭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道周……”許梁驚愕地叫著。
黃道周莊重地磕完頭,然後起身,看著許梁,眼神熾熱,鄭重說道:“大人,您為了救下官,居然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下官無以為報!下官的這條命是大人救下來的,大人隨時可以再拿回去。我黃道周沒有什麼過人之處,隻有這條賤命,往後便交到大人手裏了!”
許梁深為感動,忙道:“道周,你說得這麼嚴肅作什麼!你是我的手下,我救你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黃道周鄭重地點頭,舉起右手,莊重地說道:“我黃道周在此對天發誓,此生追隨大人,至死不渝!”
“哎呀!”許梁感動得差點掉下淚來,忙打斷了黃道周接下來的誓言,接著黃道周在椅子上坐下,輕聲問道“事情你都知道了?”
黃道周沉重地點頭,聲音哽咽:“大人,您為了下官,這樣做不值啊!”
許梁打斷他,“值不值本官心裏清楚。嗯,既然事情你都知道了,那你也應當知道,我們三天後便要動身前往遼東了。所以留給道周你養傷的時間並不多。這兩天你且好好歇息,盡快把傷養好。”
“可是……陝西省一直是大人您辛苦建起來的基業啊。大人就這麼放棄了?以後想要恢複何其艱難!”黃道周依舊糾結在這個問題上,滿臉愧疚地叫道。
許梁見狀,歎息了一聲,按住黃道周的雙肩,認真地說道:“道周,你看著我的眼睛!我現在就告訴你,什麼基業沒有了咱們還可以重新創建,隻你黃道周是我許梁的手下,是過命的兄弟!如果你要是沒了,我到哪裏再去找這麼好的兄弟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人還在,咱們失去的,終有一天會重新奪回來!你聽明白了嗎?!”
黃道周雙眼通紅,鄭重地點頭:“大人,我明白了!您放心,我黃道周決不會讓您失望的!”
“好,”許梁拍了拍黃道周的肩,關切地道:“你先下去歇息吧。後天隨我一起出發。”
三天後,許梁隨薊遼總督,內閣大臣孫承宗的車隊從京師起程,前往遼東。一行人到了通州,在那裏彙合了通州總兵戴風的兵馬,一行三萬餘人,浩浩蕩蕩地往遼東地區開進。
夜裏宿營之時,許梁找到了戴風和司馬求道,麵有愧色地說道:“原本想把你們這三萬梁軍弟兄帶回陝西的,隻是現在卻要你們跟著我到更加苦寒的遼東,我許梁愧對全軍將士哪。”
戴風不以為意地撇嘴:“賢婿見外了。隻要賢婿不放棄這三萬弟兄,去哪裏都無所謂。再者說了,老夫早就相領教一番韃子的利害了!現在終於得願所償,哈哈。”
司馬求道道:“大人為了營救黃道周才做出這個決定!如此義薄雲天的壯舉,末將聽來都心血沸騰!能夠追隨大人,是末將和三萬將士的福氣,大人何來愧疚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