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閣老緩緩說道:“這裏是京城!許梁你別玩火自焚!你以為悄悄地從通州總兵戴風手裏調五百精兵喬裝進城,這事就作得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了?可笑!戴風的人剛進城,錦衣衛的奏報便送到了養心殿裏麵。唔,老夫讓管家給你帶的話你都聽見了吧?如今東廠裏埋伏了上千東廠和錦衣衛的精銳,你若是愚蠢地想憑那五百精兵去劫東廠詔獄,老夫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許梁臉色微變,暗自忖度:錦衣衛的眼線居然這麼利害?不過聽黃道周道破許梁從戴風手裏要兵的事實,許梁不得不承認,那五百精兵已經暴露在錦衣衛的眼中了。而一旦錦衣衛得報了,東廠肯定也有消息了。
唉,也不知道段誌剛找到鐵頭和燕七沒有?一旦鐵頭等人帶人衝進了東廠衙門,那可就是自己跳進地陷阱裏麵,說不得鐵頭和燕七都會折在裏麵。
徐閣老和孫閣老將許梁擔憂的神色看在眼裏,兩人大驚失色,“你,你不會真的派人去劫獄去了?”
許梁撇了撇嘴,不作回答。
兩位閣老見狀,便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徐閣老看著許梁,長歎道:“許梁,你膽子也太大了!這世上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嗎?!”
孫承宗便有些興災樂禍,“要是能夠親眼見到不可一世的陝西巡撫許梁許大人痛失五百精兵時的沮喪表情,老夫倒十分期待哪。”
許梁撇嘴,“孫閣老的的嘴巴還是這麼欠揍啊。”
“好了,閑話我們就沒有必要多說了,還是談正事吧。”徐閣老撫著額頭,無語地說道:“先前孫閣老說得沒有錯,皇上對於許梁你竟敢暗中左右庭推結果,甚為震怒。若非顧忌著那份誓言,許梁你此次是再劫難逃。不過,雖然皇上不敢對付你,卻絕對不會放過黃道周的。”
“那駱冰和假魏洪的供詞有幾分可信度?誰都知道一旦落到東廠的手裏,屈打成招那幾乎是肯定的。”許梁搖頭,依舊不肯承認。
徐閣老無奈地說道:“事實的真相如何,老夫不說,在座的都很清楚。許梁你否認也沒有什麼意義。現在問題是,黃道周是死定了。唉,黃道周可是緊跟你許梁的人,現在居然會落到誅九族的可憐下場,許梁你就能眼看著,無動於衷?”
許梁沉默了一會,皺眉道:“本官記得,徐管家說,徐閣老有辦法能夠保全黃道周?不妨把朝庭的條件提出來吧?”
徐閣老看了孫承宗一眼,後者點點頭,接過話頭,說道:“天子一怒,伏屍千裏!皇上龍顏震怒,老夫和徐閣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勸得皇上網開一麵,饒黃道周一條生路。不過,皇上也有條件,希望許梁你能夠答應。”
“說罷。”既然談開了,許梁倒也沒有一口回絕。畢竟黃道周的性命,對自己來說意義重大。
孫閣老輕咳一聲,說道:“黃道周經曆庭推事件之後,已經不宜再在朝中為官了,吏部會罷免黃道周的一切官職,貶為庶民。而且終身不得再次為官。”
“至於許梁你作為此次的主使之人,為示簿懲,從陝西巡撫任上調離,轉任遼東巡撫!輔助老夫管理遼東。”
孫閣老緩緩說道,許梁聽得麵色一沉,頓時不滿地冷笑:“皇帝倒是打得好算盤!一巴掌將黃道周拍成了庶民,等於黃道周的一切前途都毀了。而本官的根基在陝西,把我調到遼東,置於遼東十多萬軍隊的監控之下,這算是變相的軟禁嗎?”
孫閣老手捋胡須,對於許梁的反應,一點也沒有意外的意思,道:“許梁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你範下如此大罪,皇上不降你職務已是法外開恩。況且,即便你人調離了陝西,朝庭可以給你保證,三五年內,陝西的一應官員皆保持原樣。”
許梁冷笑,“我想知道,誰會是下一任陝西巡撫?”
孫閣老眼光一亮,對於許梁這麼快把握事情的關鍵點,很是驚異。
“你調離之後,陝西暫時不設巡撫。三邊總督洪承疇將身兼三邊總督和陝西巡撫之職!”孫閣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