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脈連綿,炊煙升起。
破敗的村寨邊緣,有一戶人家。
透過七倒八歪的籬笆,可以看到土胚房上那長滿了蛀洞的老木門。
突然,門板“哐當”一聲,向外猛力彈了一下,差點從裏麵被人撞開,然而堅韌的門栓終究是把門板給擋了回去。
下一刻,殷紅的鮮血順著門縫滲了出來,不一會就染紅了地麵。
“聞潮……咳……為什麼?”
屋子內,劉寡婦被一把一尺多長的獵刀紮了一個透心涼,牢牢的釘在了老木門上。
陳聞潮從雜亂的柴火堆裏撿起了柴刀,隨後轉過身來,
“你不是劉寡婦,隻是一條臭狐狸罷了。”
說著話,陳聞潮一柴刀砍掉了“劉寡婦”的頭顱,
頭顱滾落在地,化為了一條蓬鬆的火紅色尾巴。
沒有頭顱的“劉寡婦”從腹部發出聲音:
“你是怎麼發現的?”
陳聞潮笑了笑,隨手拉過一個木墩,坐了下來:
“這幾日村裏死了好幾人,都是被獸族咬斷咽喉而死,但是村子入口的哨塔卻並無示警,說明凶手多半就是狐族——隻有會幻化的狐族,才能無聲無息的潛入村寨。
死了那麼多人,村裏自然人心惶惶,從昨日開始,未過下午,大家便緊鎖門戶,不再出門,素來膽小的劉寡婦突然出現在我家門口,這難道不奇怪嗎?”
陳聞潮掂著手中的柴刀,繼續道,“而且你一進來就轉身拴上了大門,這也太不合常理了。”
狐族悶悶道:“倒是我疏忽了,可你就因為這個緣故一刀捅來,不怕殺錯人嗎?”
“當然不止這些,”
陳聞潮解釋道,
“你來借糧,這便是最大的破綻。”
狐族不解道:“我見這劉寡婦每三日就問你借一次糧,今天正是借糧日,怎麼會是破綻?”
陳聞潮搖了搖頭:“官府稅重,為了活命,我便和劉寡婦一起悄悄在後山懸崖下開辟了一塊田地,”
“從那片田裏收獲的糧食都藏在山崖的一處洞穴內,她不方便日日出寨,便由我每日從那裏帶回一些糧食,”
陳聞潮站了起來,柴刀反射著窗外夕陽的餘光——他的窗子早已破爛不堪,千瘡百孔,
“所以,劉寡婦對外說是借糧,不過是掩人耳目,取回屬於她自己的那一份罷了!”
“最關鍵的是,她對我的稱呼隻有在外人麵前才是‘聞潮’,私下裏,她一貫是叫我‘小寶貝’的。”
“劉寡婦”:………………
“原來如此,”
“劉寡婦”一陣扭動,變化成了一隻倒掛著的無尾狐狸,
“你因此認定我是狐族,下手才會如此果斷,”
狐狸仰起頭,直直瞪著陳聞潮,
陳聞潮皺起了眉頭,他的獵刀並沒有紮到要害,僅僅紮穿了狐狸側腹部的皮毛。
狐狸輕笑道:“我要感謝你告訴我這些,這樣我以後狩獵的時候就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狐狸猛的掙脫了獵刀的束縛,徑直向著陳聞潮的麵門撲來!
千年前,萬靈啟智,所有的獸類都開了靈智,不但能口吐人言,各族還都覺醒了神通,
人類不再獨霸食物鏈頂端,老百姓的生活愈發艱難。
獸族千千萬,石橋村周圍就生活著一些狼、狐、牛的族群。
狐族善造幻象,戰鬥力卻不如狼族和牛族,
可即便如此,狐族的尖牙利齒也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抵擋的。
隻見那狐狸張開嘴,露出尖厲的犬齒,它的爪子一旦勾住陳聞潮的肩膀,下一秒便能撕開他的喉嚨,
可陳聞潮並不驚慌,手腕微轉,柴刀斜斜一劈,竟淩空將狐狸一刀兩斷!
兩爿狐狸落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鮮血內髒灑了一地。
可就在陳聞潮收刀的一瞬,原先被斬斷落在遠處的狐狸尾巴突然化為狐狸本尊,無聲無息的躥了上來。
陳聞潮背對著那狐狸,似乎沒有察覺,
那狐狸獰笑著張開嘴,一口尖牙反射出攝人的光芒!
按理講,在狐狸的這次偷襲之下,陳聞潮絕無幸理,
可是他嘴角微微上揚,手指對著門上的獵刀輕輕一勾——
那獵刀竟自行倒飛出來,空中打了個旋,快如閃電的射中了狐狸!
獵刀從它的右側脊背插入,從左側肋下穿出,這一次,狐狸是真正的被釘在了地上。
“你……你是……”
狐狸的嘴裏溢出鮮血,之前灑落在地上的“狐狸屍體”化為光點,消弭在空氣中,原來那都是狐狸製造的幻象,
“……你是念力師?!”
狐狸驚駭莫名,
萬族啟靈,人類自然也獲得了神通,那便是念力,在經過啟靈儀式後,獲得念力的人便被稱為念力師。
“不可能!咳咳……”狐狸咳出一大口血,“念力師怎麼可能住在這種破村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