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鑽研了一輩子的天體物理,知道銀河係的渺小,知道地球的渺小,更知道人類的渺小。
跟整個浩渺無窮的宇宙比起來,人類就是微塵。
滄海一粟。
白駒過隙。
李教授活到這把年紀早就不懼怕死亡,隻是,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人類的情感,比如,他對音音的那種親情。
他想把冰箱裏僅存的食物全部留給音音。
但是,七號樓的惡人蔣彪,還是帶人衝進來了,音音也被發現了。
“王平年,看在咱們是鄰居的份上,留一點食物給音音,算我求你了。”
王平年站起身,將音音拉到身後,看向王平年。
王平年聳聳肩,一臉諷刺地說道:“李教授,你以前可是很看不起我的吧?我知道,我在你們這些知識分子眼裏,就是好吃懶做的蛀蟲,今天你能求我?嗬嗬,真是不敢想象啊。”
“臭老頭,你求王平年有個屁用!這是誰是老大你看不出來嗎?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還知識分子,簡直就是迂腐到家了。”李宗濤嘲笑道。
李教授看向蔣彪,雙腿一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外公,你起來哇,你為什麼要給壞人下跪?你不是教過音音的嗎?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祖宗,不能給其他人下跪的。”
音音用小奶音勸說著李教授。
李教授拉了一把音音,說道:“音音,站到外公身後,不要說話。”
“外公,我...”
“快點...”
“哦...”
看著語氣愈發嚴厲的李教授,音音一臉不情願地站在了李教授的身後。
“你是在求我嗎?”蔣彪靜靜地看著李教授。
“彪哥,請給孩子一條生路,我一把老骨頭,死了也就死了,但是音音還小,我不想她死,我真心實意地求您!”
李教授驕傲了一輩子的頭顱,慢慢垂下,在冰冷的地板上,不斷磕著頭。
“磕頭嗎?嗬嗬,磕不出血,就不算有誠意。”蔣彪似笑非笑地說道。
“彪哥,隻要我磕出血,你就給音音留一些食物?”李教授似乎感覺自己從蔣彪的話縫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李教授,我蔣彪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麵對這麼可可愛愛的小女孩,我也不想她死,隻要你能夠磕出血,你家的所有食物,我都會原封不動地放回原處,我說話算數。”蔣彪說道。
“好,彪哥,我信您!”
李教授回頭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音音,眼裏滿是溫柔。
嘭!
一個!
嘭!
兩個!
...
李教授的頭,每次觸碰到地板上,都會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他額頭上的皮膚開始泛紅。
“外公!不能磕了,不能再磕了!”
音音漲紅著小臉,一邊撕扯著李教授,一邊喊,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慌亂。
她的外公李教授,搞了一輩子科研的老教授,除了對她十分溺愛之外,平時生活作風十分嚴謹,不苟言笑,甚至對她的媽媽都十分嚴厲,音音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堅毅剛強的外公,對著一個手提斧頭的惡人下跪磕頭。
“外公怕死嗎?不!他不怕!他是為了音音才這樣的。”
看著李教授額頭不斷滲出的鮮血,音音哭了,哭地梨花帶雨:“外公,外公,你別磕了,你的額頭流血了,再這樣下去,會死的,嗚嗚嗚嗚...”
“哈哈哈哈,磕,繼續磕!”
蔣彪等人在狂笑著,在這冰冷的末世,似乎帶著體溫的人血,才能讓他們變得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