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覺醒來,又好像自己一直在這個地方,或許什麼都沒變過吧。
陽光一如既往的照到他的臉上,將格西那白色的頭發染上一層光輝。
他慢慢地睜開那淡藍色的雙眼,雙眼裏,仿佛倒映著整片星空。
他並沒有穿著衣服,即使他已經完全走光了。
「衣服」
腦海裏的聲音語氣有些顫抖的吐道。
一瞬間,格西身上就多出了一件白色的襯衫和手套還有一條黑色的褲子。
襯衫上的紐扣甚至都已經被係好了,他整個人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你是?”格西稍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想起自己似乎還沒問這個聲音的名字。
「卡拉」
格西確認名字後便點了點頭。
卡拉?
不認識。
格西思索了一瞬,便開始觀察起四周。
這是一片森林,陽光透過樹葉照在他的臉上,微風一吹,就有淡淡花香溢散在他的鼻尖,旁邊的樹上有著鳥兒的叫聲。
似乎是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並不會傷害它們,有一隻鳥竟膽大地跳到了格西的頭上。
它甚至還用自己堅硬的喙輕輕啄了一下他的頭。
即使感受到疼痛,他也依然微笑著,正如他所說的,他愛生命,以及它們的一切。
他不想去傷害它們一絲一毫。
誘人的血氣吸引來了三三兩兩隻蚊子,不一會兒,他的臉上就趴了幾隻。
他也隻是輕輕揮了揮手用風將它們吹開。
“這血是不能吸的。”
格西露出了一絲的笑容,仿佛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對著這些蚊子說話。
自己的血已經被詛咒了,同樣被詛咒的還有自己的雙手。
被自己的血和雙手沾染到的一切都會「枯萎」
無論一切……
但是它隻針對生命……
這雙腐爛的雙手啊……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把血給你們的,可是你們來得太晚了,我現在已經是一個被詛咒的人了。”他說著說著,眼睛深處閃過一絲悲傷。
但即使這樣,還是有幾隻漏網之魚。
將口器推進格西身體的它們,轉瞬間便化作了飛灰隨風飛散……
他呆立原地,怔怔地看著天空中飄散的飛灰。
“對不起……對不起……”就像已經短路了一樣,這個瘦弱的男子低垂著頭,嘴裏一直重複著。
似乎卡拉也看不下去了。
下一刻,他直接出現在了一個深黑的小巷子裏。
沉浸在自責中的他本能地將自己的身體背靠著牆。
安靜……
仿佛是回到了自己應該待的地方,格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即使逝去的生命沒有一個是無辜的,可那,畢竟也是生命。
他熱愛生命,垂憐生命,珍惜生命……
詛咒讓他不能太多地與生命待在一起,可是看見它們,看見生命的綻放就已經是自己最滿足的事情了。
自己並不想做出傷害生命的一切,就像他從不穿衣服一樣。
因為衣服有時可能也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製成的。
他不喜歡森林,因為自己走動時會傷害很多微小的生命。
他不喜歡血,因為他看見血就會想起生命的受傷和自己流下的血讓生命隨風飄散。
他也不喜歡吃飯,因為那也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當自己饑餓時,他會將自己的肉一片一片切下來,然後放在嘴裏,慢慢體會自己的生命。
似乎自己的命都不是命了,可是他想要的是自己的“活著”
這個時候,他才能真真正正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氣息。
自己的血並不能讓自己變成飛灰,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悲傷的事,因為自己本來就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