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意近日來個清雅人物,樣貌驚才絕豔,擅古箏,號稱一曲斷人腸,名為笒娘。
笒娘性子清冷,架不住名人騷客爭相來訪,就是受了冷臉也是樂此不疲,算的上如今青州頂頂有名的人物。
寧長青斜歪在榻上,鵝黃色的輕紗霓裳將她從頭遮到尾,
“吱呀”一聲房門從外打開,清淡的梔子香氣撲麵而來
她懶散的抬起眸子,任由散亂的長發落在眉梢前,平添了股嫵媚,輕慢的笑意被白皙的手間壓在唇邊,來人紅唇白膚,偏偏一雙眼睛冷似寒光,聲音透著股沙啞,帶著不知名的意味
“長青終於舍得從蘭公子的溫柔鄉回來了。”
明明是纏綿繾綣偏偏透出股殺意,骨節抵在寧長生喉嚨處一點點扣緊
如果是寧長生在,定會詫異極了,這不是十年前消失無影無蹤的無鋒修羅殺手十三。
寧長青也不惱,還伸長了脖子將脖頸朝著笒娘的方向傾,一副有恃無恐模樣
“笒姨,我害怕”
笒娘略微嫌棄的鬆開手,裝模作樣,害怕,當真還沒見她怕過什麼
“少來,哼”
長青淡淡的笑,她往日總是輕輕慢慢,一雙茶色的眸子一眨就能讓人安靜下心,笒娘捏著長青的臉,確實是一張動人的麵孔,雌雄莫辨的溫潤,與她像又不像,她總是熱烈的,燦爛的,就算明日死,她今日也要活得精彩,似乎隻有在生子那段日子,她才安靜了不到十個月。
“你雖然與你姑姑有幾分相似,性情全然不同,我隻能幫你在七月七日將人引來,至於能否成功就你自己的了。”
笒娘起身端起茶水,將嫋嫋熏煙撲滅,許久未曾流連於煙花柳巷之中了,最後那次任務還在九年前,如今世上就再也沒有十一娘,隻有笒娘。
“笒姨,餓了”長青也不起身,將罩著的輕紗取下,向著床榻裏頭歪了身子,指使起長輩來,
“真真是欠你的。”
笒娘輕點了下長青額頭,自己從她十四歲看起,又瘦又小滿身血汙的小姑娘就學著用自己為數不多的東西去換生機,她說她是寧家人,寧家女子血肉能救人性命,蘭家那個纏綿病榻的小子就是靠她的血肉一步步長成現在意氣風發模樣。
笒娘每每想起來就暗恨的緊,如果不是自己晚到一步,又怎麼會讓她以自己血肉來拚活著的機會,那該死的老和尚。
“等著,”真是沒良心的小崽子,屋中清清亮亮的,沒有多餘繁雜的擺飾,隻有一點沒有燒幹淨的清梨香甜,牆角的鳶尾還沾著露水顫巍巍的。
被子也明顯是剛剛曬過,滿是陽光的味道,她打開窗,鬧市中的煙火氣一下子撲麵而來,喧囂熱鬧,一道高於一道的叫賣不絕於耳。
街道上的人在她看來盡是虛無,隻有那隱秘的暗處,偶爾飄來的遊魂讓她縛上白綢的眼睛漏出丁點亮光。
青州王家,五大家族之一,也曾引領世家大族的崛起,曾經的輝煌如今卻成了最為末尾的存在,近幾年差點淪落為二流世家。不同於江湖的混亂無序,如今朝堂十分平穩,全權被世家把持,世家大族世代聯姻,關係緊密連接又互相牽製,除非釜底抽薪,否則牽一發而動全身,難以根除。
後宮之主大多出於世家,除了當今聖上。當今聖上是先皇第九子,出身微賤,一灑掃宮女所生,不受重視。喜愛書法繪畫不愛朝堂權謀,最愛看戲唱曲,時常扮作曲中人與戲子同台唱曲。皇後出身清貴卻無實權,乃當朝太傅之女,是陛下還是成王時結發之妻。
王家近年來出任的不多,幾乎都處於中流,隻靠著曾經的榮耀支撐,多少人伺機將其拉下。
現任王家家主是鎮國公王璞,戰功赫赫,可惜英雄遲暮,族中無承祖宗遺誌地子弟,自然而然的落寞。
就算如此,對於平民百姓來說仍是一座龐然大物,難以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