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阿秀接過下人遞來的茶漱了口,想著今天無事,說道:“去給老夫人請安。”
阿秀沿著一條石子小路逶迤慢慢而行,一路佳木蔥蘢,石澗清溪,路過的下人都謙恭行禮。
等到了正房門前,下人先進去通報,出來告訴說可以進去了,阿秀才進去。
一入內便看見孟晚溶正坐在邱氏的下方,笑說著什麼,見她進來立時停止了說笑,拿起桌上的茶杯假意喝了口。
“兒媳來給夫人請安。”阿秀行禮說道。
“嗯,聽湛兒說,你身子不大舒服,現在可好些了?”邱氏問道。
邱氏對她這個兒媳談不上喜歡,甚至還帶著厭惡,隻因為礙著邱湛才沒有太過難為她。
不光對她不喜,就連孟晚溶這個從小養在身邊的也不怎麼親近,好像邱氏對年輕的女子都沒什麼好臉色,連她身邊的一眾奴仆也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媽子。
“好些了。”孟晚溶答道。
“聽說昨天夜裏你院子裏鬧出了動靜,到底是什麼事?”邱氏沉聲問道。
今天一早孟晚溶過來請安,模模糊糊跟她說了昨夜發生的事,支支吾吾說不明白,若是問湛兒,他必定為了不讓她擔憂,隱瞞過去。
正好今兒湛兒媳婦過來了,可以問個清楚,她要不來,自己也準備打發人去請她來。
“讓母親擔心了,昨兒是我的不是,鬧了些情緒,這才……夫君已經說過兒媳了,再不敢了。”她是懂避重就輕的,這話在邱氏聽來也無非就是小兩口之前打鬧。
邱氏聽了自然也就不好再追問下去,隻訓誡了兩句。
孟晚溶見此事就這樣揭過,心有不甘,可一想到昨天邱湛看她的那個眼神,心裏不覺瑟縮,將要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好了,你們下去吧,我累了。”邱氏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
“是。”兩人齊聲應著退了出來。
阿秀原本今日過來給邱氏請安還有個目的,就是想同她說聲,想回一趟吉陽村,看望父母,但前腳才說她同邱湛鬧了些情緒,後腳就要回娘家,怕人借題發揮,隻能等下次了。
“府裏人多嘴雜,也不知怎麼就傳到夫人耳朵裏了,可千萬別多心。”邱溶一臉的關切。
“原也沒什麼,隻不過這種愛嚼舌的人走到哪裏,哪裏都不得安寧,你說是吧?”阿秀眼盯著邱溶,笑道。
邱溶一聽這話,臉一僵,卻仍勉強笑道:“是——不過咱們自己也要以身作則,別人才沒有話說,老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表姐這話我不敢苟同,怎麼能怪蛋呢?難不成蒼蠅落在哪裏,哪裏就有問題?要我說蒼蠅就該打死。”
“你……”
“表姐要是無事,我可就回了。”
阿秀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紫桐緊跟其後,以前看走了眼,以為這大娘子是泥人,跟著這樣的主子也掙不到個什麼,她和綠梅不同,她是懂審時度勢的。
這兩日觀之,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大娘子好似比從前更豁得出去了,看來以後,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伺候。
才一進到院子,就看見那綠梅坐在石凳上嗑瓜子,瓜皮吐得地上到處都是,見阿秀她們回了才不情願地站起來,抖了抖裙子,回了自己的屋。
這要是以往紫桐看在相處多年的分上,怎麼也得替她說兩句好話,讓大娘子不計較多擔待。
可這會兒也懶得說了,說了人家還不一定領這個情呢,讓這小蹄子作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