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斥候騎有節奏地踏地聲由遠而近,傳給‘北漂騎’一個明確信息:敵情不急,靜觀其變。
“籲律律。”王東陸扯住韁繩,在圈外立馬高呼道:“稟大帥,是刁蹕山上的響馬,沒錯的,屬下認得他們的路數。”
“哦。”馬佳了然,隨後對隨軍把總康世安說道:“世安,該你出馬了,就看你鎮北堡康大少的麵子大不大了,嗬嗬。”
康世安緊緊披風裏的明甲,笑道:“大帥放心,刁蹕山的老大周伯符,是我光屁股的兄弟,包在我身上!駕”說完,一馬馳出,跟著王東陸去拜山。
康世安跟著王東陸馳出三裏地,一眼就瞅見對麵小丘上的歪脖子槐樹下立著十幾騎響馬。他止住自家的斥候,獨自勒馬緩行,走進到三十步外,控製住亂跳的心髒,拱手高叫道:“對麵山上的兄弟好,我是原來鎮北堡的康世安,和你們刁蹕山上的大龍頭周伯符是光屁股的夥伴,請給他帶個話,老弟兄來訪!”
語音鏗鏘、略帶顫音,響徹大山。
過了一會,小丘上的三騎彪下,瞬即圍著康世安和他的坐騎轉了三圈。康世安隻覺得那三雙招子在不停地上下打量著自己,心知這是審查,便心中壓穩,冷冷地回敬他們,擺出坦坦蕩蕩的樣子。
三騎溜達完,隻聽得貌似領頭的那名漢子說道:“康老弟,咱們二當家的請你上去說話,走吧!”語音帶著草原味,毛茸茸的黑手一扯康世安的韁繩,徑自而上。
到得丘頂,康世安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麵一個銀甲大漢就抱拳作揖道:“康大哥好,幸會幸會。小弟劉西理,曾聽周大哥說起過你,說是開鐵西十三堡,康大哥兄弟最是豪氣。今天,不知是哪陣風把康大哥吹來了?小弟可是聽說,自從開原城破,大哥就失了消息,鎮北堡也廢棄了。”
康世安仔細打量這二當家,不禁暗讚一聲:俊男子!甲字臉,英挺鼻,劍眉肅殺晨星眸,再配上這一身青紵絲、柳葉、齊腰鋼甲,丈二紅纓亮銀槍,活脫脫一個戲裏的高寵、趙子龍嘛!
他眼瞅見劉西理的雙手,片刻不離得勝鉤上的銀槍,心知此人警惕性極高且並未完全相信自己,於是昂首抱拳答道:“劉兄弟有禮!小哥我也是在外飄蕩了兩年,今天才北歸看看呐。都是建夷那些畜生幹得壞事!害得我離鄉背井不說,連祖墳都沒法去掃。劉兄弟你也曉得,我家是世襲的百戶,打起仗來,自然跟著官軍走。今年,我們在沈陽打了個大勝仗,想必兄弟你也聽說了。所以,我就和上官一起,北上來勘察地形人脈,看看什麼時候打回開原鐵嶺。對了,還沒請教劉兄弟的老家是哪的?”
劉西理聽著康世安的解釋,眼神絲毫不變,猶如木人,拱手回答:“西平堡人,六月十六日,開原城破,我家也被宰賽攻破,家破人亡,多虧周大哥救回一條命。我發誓,殺光韃子,如果康大哥是替韃子來的,早回去的好。不過,今天好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