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拚(2 / 3)

沙場的事往往如此,都是一眨眼的事。那名明軍終究是平日手藝練得不好,麵對麵打鬥了,還手縮蓄力再突刺,這就緩了一線;再說此時敵人凶悍,即使紮上了也易受害,不如矮身後作,一槍刺到馬頭;如此則馬亂人搖,給己方增加殺死敵方悍將的幾率。

劉百總正在陣後督戰,見前方一黒騎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登時大急,忙大吼一聲:“敵將休得猖狂,海州劉興誌來也。”說著舉起鉤鐮刀殺向黑勃極烈。這人倒也有趣,生死相搏了,還不忘學戲台上的程式,來個“來將唱名”。在沒有普及教育的時代,軍民百姓受戲曲評書的影響之大,由此可見一斑。

黑勃極烈不答話,其實他也聽不懂漢話,隻是凝神準備一擊斃敵。眼瞅著看準敵刀來勢,他一聲低喝,揮棒砸去。

“呼。。。”狼牙棒帶起一陣雄壯的飆風,威猛無匹,而黑勃極烈卻感覺重心一歪,險些栽下馬去。

“沒打著。”棒頭傳來的空蕩蕩的感覺讓他意識到第一波攻擊已然失敗。

“好對手,來勁。”他暗想著。剛才一棒擊空讓他有連手帶胸膈都被往外拉得生疼的感覺,難受得很,不過這倒激起他的凶性,更加強力地對付敵手。哪知禍不單行,他感到馬突然前傾,又聽到一聲哀鳴,頓時整個人完全失穩,栽過馬頭。

原來,這劉百總也是個老兵油子,他剛才做了個假架勢,前腿蹬直,後腿左坐,從高架變成低架,揮刀斬向馬腿。他的鉤鐮刀是照著長倭刀樣子改的,更長、更輕銳,一下砍進一半。

“唉,生疏了,要是再低一點,再加把力,定能砍斷。”劉百總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他不暇多想,在馬完全倒下前拔出刀刃,猛一後退,避開落馬的敵將,刀頭又起,看準劈落。這一退,也有說法,因為刀刃長度有限,必須時刻注意把敵方控製在自己兵器的有效殺傷範圍類,槍等長柄兵器概莫能外。除了長倭刀,它刀刃極長,離手很近,就算敵人進逼一尺內,倉促間仍有殺招,不必因為退避而亂了方寸。

但這一退終究是緩手,黑勃極烈得以在滾地後有時間作出反應。隻見他右手抬過頭頂奮力一擋,“當”的一聲,精鐵護臂架住敵刀,同時左手協助雙腿,努力跪穩;隨即左手執棒、右手為輔,“嗨”的一聲大喝,猛的揮起狼牙棒,再次磕開劉百總的刀頭;繼而如旋風般揮舞起來,把劉百總逼得不斷後退。

“真想再聽一回隋唐。”雙手震麻的劉百總看著越來越大的棒影無奈地閉上眼睛。。。。。。

“弟兄們呐!”郭把總眼見著手下一個個倒地、血肉模糊,不禁睚眥欲裂。他睜圓血紅的眼珠,口中不斷喊殺,左劈右砍,砸向金兵,最終,好漢架不住人多,被蜂擁而至的女真兵刺下馬來,亂刀亂槍,斃命疆場。

城頭的畢百總見狀,痛徹心肺,他命令殘兵點燃城樓等各處木建築,麵對狼奔豕突的金兵大叫道“建夷,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哈哈一笑後,縱深跳入火海。

滿地的明軍屍體,孤零零的馬兒,一聲哀鳴傳來,西林覺羅不禁暗歎一口氣:“這又是何苦呢,降我大汗不是很好麼?”

“報,我軍死一人,傷三十七,馬死三匹,傷二十五,都已好好醫治。”佐事官報道。

“嗯,傳令,入城搜索糧食財物,點清數目,不得私分,違者立斬!”

“喳!”

西林覺羅在親兵的護衛下緩緩策馬進入三岔兒堡,他心中早先的疑慮被廓清了,各路搜查隊傳來同樣一個信息:堡民已經逃走!

“追!左二、右二兩牛錄追擊。”西林覺羅下令道。正在此時,“嗚。。。。。。”的一聲號角從北方傳來。斥候登高瞭望後稟明道:“報,是北麵山上的哨兵發來敵情。”

“三岔兒堡的明人定是從那翻山往北去花豹衝,快追!還有,取小道多馬快遞,將軍情報給花豹衝的我軍,請他們注意截獲。”

“喳!”剛剛搶得財物的兩路後金兵有些不舍地重新跨上戰馬,呼嘯地衝出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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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強勁的雕翎箭擦過山石,迸出一線線火花和石粉,唬得馬佳等人伏在石後抬不起頭來。本來他們一眾人翻過堡的北垣後,就由馬佳這一什做先鋒,排頭搜索突進。哪知正在準備從轉下走穀道的時候,一陣箭雨從山上射下來,頓時傷了五六個。接著,又聽到號角聲起,一眾人等更加焦急,紛紛欲急衝下山。卻不料山上敵人箭法頗準,唬得眾軍民沒人敢再當出頭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