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抉擇(2 / 3)

馬佳點頭道:“好。不過,如果把總不答應,我們還是得死戰到底,和自己的父母親人死在一起。”

畢二遇搖搖頭:“不可捉摸,你總像死過一次的人一樣,或是得道之人,看得透好多,卻總看不破情義。”

馬佳心中一咯噔,隨即笑道:“人生如夢,死生有命。我最信一個理字,情義可貴,至理也,畢兄以為然否?”

畢二遇一邊走一邊試探說道:“我是借著家裏的關係才讀了些書,你,哪學的?”

陳捷這時趕上問:“真要去說?我也去。”

包總旗見三人朝自己走來,嚴肅地問道:“馬佳,你們三個,要幹嘛?還不回到自己的垛口蹲著?”

畢二遇抱拳兩揖行軍禮道:“包大叔,我們有關於敵情的事想和家兄說,請行個方便。”馬佳也點頭稱是。

包總旗從上到下打量了兩人,狐疑道:“有啥敵情,對我說不就行了。”

馬佳沉聲道:“包叔,其實是我們有關於戰守的看法想與把總,求您通融。”

包總旗一驚,壓低聲音斥責道:“小娃娃不曉事,這大計哪是我等計較的,小心挨軍棍。”

畢二遇苦笑道:“包叔,隻怕軍棍不挨,頭就要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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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把總耐心地聽完馬、畢二人的看法,神色冷峻,無奈地歎道:“我非不曉得死守無用,隻是我等都是在籍的主官。失守城池,即是死罪。我一死不打緊,可憐子孫親眷都要倍受牽連欺壓。罷了,罷了,就與金兵在此決戰,殺一個,賺一個,不丟祖宗的臉。”

畢二遇不甘心道:“我們也可先假意投降,然後伺機逃走,再砍幾個建夷的腦袋,不就可以將功折罪了?”

旁邊的畢百總推了他一把,斥道:“哪有那麼容易。我早聽說了,奴酋優撫的隻是李永芳那一撥人馬,不過,照樣要編戶入伍。其餘的人畜,都被分給建夷做奴仆,雙手一捆,腳鐐一烤,人一分散,咋一起跑?”

郭把總點頭道:“就是這個理。況且爾等自小也是聽《說嶽》、《三國》長大的,豈不知忠義值千金的道理?投降金兵,如秦檜般被後人唾罵,祖宗子孫都不得安寧,斷然不行!”說話間,隻見他胡須戟張,豹眼圓睜,很是有年畫裏猛張飛的神氣。

馬佳重重地點頭,沉聲道:“把總,既然如此,我等是否可以將婦孺家眷掩護出城?他們畢竟不該受此大難。搏命的事,就交給我們了。”

郭把總那飽經風霜的額頭聚起一個深深的“川”字紋,兩道濃眉緊鎖,鼻翼強力歙張數次,方才抬頭咬牙道:“好,就這麼辦。劉百總,錢百戶!”

“在。”

“你等速選屬下強健能戰者,把鎧甲、家夥都收拾利落,隨我出城迎敵。”

“遵命!”

“畢把總!”

“在。”

“你組織少年兵和堡內婦孺從西北角逾牆而走,往北入花豹衝堡躲避。若是花豹衝也不保,就投鐵嶺城或懿路城,便宜行事。總之,待我們在南門呐喊就得快走。還有,你率其餘兵丁在城頭呐喊助威。”

“遵命!”

“好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畢二遇讚道。

郭把總擺擺手:“聽多了三國說書罷了。好了,你等快下去準備吧。”

“是。”眾人齊聲應答道。

就在此時,金軍陣營中馳出一騎,手執令旗,來到城下三十步外大聲喊道:“請郭把總出來答話!”

畢百總在城頭喝問:“敵國交兵,要戰便戰,還需說甚勞什子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