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區區一個五品官的女兒，身份卑賤，也敢肖想西沂（yi）哥哥，給我狠狠地打。”
陰暗潮濕的地牢裏，姿容姝色的女人被捆綁在木架上，旁邊身穿盔甲的士兵手裏的刑鞭，一鞭又一鞭落在她身上。
“我要見我的夫君。”
棠晚寧的頭發淩亂不堪，身上的衣裙早已被滲出來的血跡染紅，她卻全然不在意，嘴裏隻喃喃著這一句。
站在旁邊妝容精致的少女被這句“夫君”激怒，她猛然上前，一把抓起棠晚寧的頭發，凶狠道:“你個下賤的女人，要不是老皇帝忌憚趙家，你以為憑你也能嫁給西沂哥哥。”
“實話告訴你，從你一開始見到西沂哥哥，到嫁給他，不過是我們計劃中的一步”
“你知道嘛，你的存在就是西沂哥哥的恥辱，你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他當時是忍下了怎樣的屈辱才娶了你。”
棠晚寧心中最後一根弦繃了，那個晚霞漫天的午後，氣宇軒昂的少年郎騎著絨絨鬃毛的俊馬，身後十裏紅妝，眼裏卻隻有她一人的身影。
是她這一生中最心動，最難以忘懷的畫麵，
原以為嫁給趙西沂，會是她一生中最幸運的事，而背後的真相竟然是這樣，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她自以為是的美夢。
隻有婚後他的冷落，嘲諷，一次次鄙夷又不屑的眼神是真的，是她太傻，以為隻要自己更加懂事，體貼，努力學做一個得體的高門貴族的主母，就能讓丈夫多看她一眼。
她不甘心，她要親自問他。
“我要見趙西沂。”棠晚寧盯著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道:“讓他來見我。”
程茹心冷笑一聲，一巴掌扇過去，棠晚寧的頭被打得一歪，白皙的臉上立刻浮現出深深的巴掌印。
棠晚寧吐了一口血沫，揚起頭繼續盯著程茹心，嘴裏還是那個要求。
明明披頭散發，額頭汗水密布，臉頰上還有著清晰的巴掌印，但她仍是美的，美得驚人。那是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如同挺拔的竹，青蒼的鬆，風霜從來隻會增添色彩，掩蓋不了她的光芒。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嘛？我最討厭你這張臉。天生骨子裏就是賤胚子，不要臉地勾引男人，還裝什麼清冷端莊的大小姐。”
“不如我幫你把它毀掉，讓你好好看清楚自己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少女臉上掛著殘忍的笑，手裏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劃在棠晚寧的臉上。
“啊……啊”
女人淒厲的叫喊聲連綿不絕，連一旁的守衛也有些不忍。
“茹心。”
一道深厚的男聲響起，程茹心連忙收起自己手中的東西，換了一張笑臉去迎接男人。
“西沂哥哥，我在幫你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呢。”
趙西沂瞥見她粉色衣擺上的血跡，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惡。
而緩了一口氣的棠晚寧，也抬頭看向男人，如今的他手握重權，隻等病重的老皇帝駕崩，就可以黃袍加身，坐擁天下。
“夫君，”對麵並排的兩人刺痛了她的眼睛，可她仍想要一個答案，“你我成婚三年，你有沒有愛過我？
程茹心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難道當初從你見我的第一麵起，真的就已經想好要利用我嗎?”
棠晚寧一身血汙，曾經嬌嫩的臉蛋也被劃得血肉模糊，趙西沂腦中一閃而過，她從前的乖巧模樣，心裏居然升出一絲愧疚。
說實話，棠晚寧除去身份太低，嫁給他之後一直都安分守己，在他麵前也體貼懂事，就算母親也沒挑什麼錯處。
不過這要怪就隻能怪她自己命不好，罷了，既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索性就讓她死前得個明白吧。
“沒錯，當時皇帝忌憚我趙家，我隻能娶一個沒什麼勢力的家族之女，打消皇帝的猜疑。而棠遠徽官職雖小，但為人清廉正直，在朝廷也從不拉幫結派，作為他女兒的你，自然成了最好的人選”
“至於你說的愛，你還配不上本世子說出這個字。”
“西沂哥哥，跟她說這麼多做什麼，反正也是個要死的人了。”
看著這兩人情投意合的模樣，棠晚寧隻覺惡心。
“嗬”她大笑起來，“程茹心，你以為這男人是真的喜歡你嗎？不過是因為你還用有一點利用價值罷了，等到你和我一樣沒用了，你的下場隻會比我慘一百倍。”